泣竹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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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大爷再见。”“再见……”王井呆呆地看着他下了车。
黑色二手商务车驶入马路主道,留下一团呛人的尾气,像是七年前那场还未散开的浓烟。
浓烟后面,站着三道身影,俞亦安与面前的两位黑衣保镖大眼瞪小眼。
对视好一会儿,俞亦安看向停在不远处的白色保姆车,“让他下车。”
两位正装男人点点头,转身走向一辆白色保姆车,对着后座的车窗说些什么之后,拉开了车门。
保姆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戴着副金丝框边眼镜,头发焗的一丝不苟,着一身深蓝色正装,用参加总统会议一样的步伐走近俞亦安。
赵炀,y集团的首席财务总监,俞亦安最信任的人之一。七年前王井把他从大火里捞出来的时候,第一个赶到的就是赵炀,也是赵炀一直向外界隐瞒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人好是好,就是俞亦安无论去哪他都要插一脚,比如这次,他来见个王井,在赵炀眼里可能是来见炸-弹。
要不是他和王井谈话时往外看了一眼,看到这辆保姆车停在附近,他还不知道赵炀跟过来了。
“干嘛这么看我?”赵炀问。
俞亦安沉思了一会儿,挠挠下巴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啥?”
“你以前暗恋谭女士?”
赵炀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瞥他一眼,“这种玩笑不好笑。”
俞亦安失笑,“那你为什么对我比对你刚出生的亲儿子还上心?”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来是为了两件事。”赵炀肃然地说:“你居然背着我和金逸地产合作开发承山,日期还改到7年前。”
开发承山。
这件事是俞亦安一周前回漉城才着手安排的,由于承山说出来特殊,翻市场价三倍才有开发商联系他,昨天下午才敲定的合同,赵炀是怎么知道的?
他尝试着从赵炀的表情里找到些答案,没想到下一秒赵总甩给了他一部手机,“自己看。”
屏幕上跳出一位女记者,她站在一栋写字楼正门口的,盛气凌人地念稿子:“大家都知道承山七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可是几十条生命在无良企业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不是某位知名博主爆出承山即将开发,想必那些受害者家属永远被蒙在鼓里,在这里我谨代表当年受害者的所有家属们,希望金逸地产给个合理的解释。”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满腔的怒气,俞亦安关闭手机,递过去说:“人家骂金逸,又没骂我们,没必要这么大火气。”
“我火气大?”赵炀冷哼一声,数落他:“现在随便打开一个软件置顶消息都是金逸开发承山,事办的挺着急啊,还知道第一时间以y的名义安抚所有受害者家属,但是我尊敬的亦董,你有没有想过有心想借助此事收割流量的媒体也不少?”
俞亦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赵炀不依不饶:“金逸凌晨一点多派律师给我送合同,问我是否知情承山开发的事。我连夜查了金逸目前的情况,他们最近有三个楼盘需要开售,想要有个好的开端就必须撒钱宣传,现金流吃紧,一下子很难拿出那么多闲钱出来,和你合作开发承山纯属是想着钱来的。再者金逸最近的官博发出来的公告全部是他们的新楼盘,对承山开发的事闭口不谈,项目启动时间是一个月内,你都不担心他准备先拿钱把广告做了,等资金回流之后过来跟你谈解约?”
这个问题俞亦安不是没想过,他甚至都琢磨了金逸接下来的走势:先是故意放大舆论接受所有人的指责,静等一个月,如果风波停止那就收钱办事。
风波未停就拿谣言来平事,反正公告都没有发,开场新闻发布会,装个可怜就能免费再赚一波流量。
他也早就想好了退路。
万事开头难,漉城的所有开发商听到承山都避之不及,金逸选了前者对双方都好。至于后者,有金逸这个先锋试水,消耗一下网友的情绪,那么等一个月过后,那些指着金逸鼻子骂的人,对后者也会仁慈一些。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又跟我装聋哑人?”长篇大论地数落完人之后,赵炀的语气缓和了些,“和金逸谈合作是以什么身份?”
“以我目前的身份。”
“当面谈的?”
“我找了个代表。”
“……雷厉风行啊亦董!”
俞亦安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讽刺,平静地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赵炀打断他的话,也不等他的回答,掏出手机胡乱摁起来,一边拨号一边劈头盖脸地骂:“我现在想一封辞职信甩你脸上。”
“这次舆论不仅仅是冲着金逸去,三分之一都是在骂你的,当年承山爆炸y受到多少舆论,好不容易全解决了,你又给我扯出来,俞亦安,你板子玩得挺花啊——转接公关部。”
在他转接电话时,俞亦安眨眨眼想说些什么。
赵炀手摆的像餐饮店里的招财猫,表示不想听他解释:“金逸的事我勉强帮你处理掉,没有下次——”
“是我,网上关于y的舆论处理一下。”
“金逸的不用管,我亲自去谈。”
“好,就这样。”
俞亦安静等着他电话打完,跟没事人一样悠悠问道:“不是说有两件事,第二件?”
闻言,赵炀眉心一蹙:“警局查你另一个身份了。”
“哪个身份?”
“你说呢?”
方剂茗,他在警局用的名字。
和其他的假身份不同,这个人是他当年资助的一位高智商却患有后天自闭症孤儿,比俞亦安小两岁,一直放在一位知名心理学家身边抚养。
给他提供心理治疗,找适合的家庭领养,国内手续负责,就申请办理国外的新身份证明,可惜在办理身份的前一天,方剂茗就死在了承山那场爆炸里。
其实承山爆炸案的死亡名单上,唯一的错漏就是少了方剂茗,多了俞亦安。
顶着俞亦安的脸,用方剂茗的身份进警局,被查是必然。
不过这个身份在法律上全部透明的,无论怎么查也没有意义。
俞亦安抬眸:“谁查的?”
“不是你所在的分局,是市局。”赵炀说:“十五分钟前有人联系了方剂茗当年的心理治疗师,去找他要方剂茗小时候的照片,还好我早有准备,照片全换成了你小时候的。”
俞亦安早料到会有这一出,“是不是还去找了方伯?”
“去了。”赵炀推了推眼镜,“不过老两口给他们撵出去了,还要告他们挑拨家庭关系。”
俞亦安听乐了,“这不是都解决了,怎么还特意跑过来告诉我?”
“我是来劝你借着这事赶紧抽身,尸体都分不清是谁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
俞亦安进警局这事,赵炀从开始就不同意。
两年前他醒来不好好复建疗养,不是忙着研究当年的爆炸案,就是要死要活的跑去公大读书。
谁料他还真读出来了点东西——通过王井受审的视频分析出他不是真正的作案人,还做一大堆分析表。
赵炀以为他是在研究课题,也就没多问。
鬼知道一年后他把那破表寄给了当年的案件主要调查人——工区分局局长宋凯乐。
俞亦安别的不行,忽悠人倒是一套一套的,宋凯乐居然也被他忽悠了,收到当天就约他见面,问他弄这个破表是什么意思。
俞亦安则表示:“重审七年前的承山爆炸案,我也要参与调查。”
赵炀觉得他喝飘了。
哪有人家犯人刚出狱,警方就巴巴赶上前去说“其实你不是真正的作案人,是我们误判,真的太对不起你这七年的牢狱之苦了”。
宋凯乐的反应让赵炀很满意,他委婉的拒绝俞亦安,说考虑考虑就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不知道宋凯乐是不是也喝飘了,居然同意了俞亦安这小子的提议,还招兵唤马成立了专案组,俞亦安也如愿的进警局当起犯罪心理专家。
现在好了,顶着个假身份进警局,人家开始查他那个身份是真是假了。
“抽身?”俞亦安背起手,说:“见王井之前或许还可以,现在不行了。”
“又……忽悠成功了?”
“总得有个让他配合治疗的切入点,我编了个理由,应该能说服他主动接受治疗。”
“理由?”赵炀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通他能编什么理由,沉思片刻后,突然震惊道:“你不会向他说了真实身份吧?”
“我今天第一天到警局上班,总要带个好消息过去,只能辛苦赵总之后多多保护一下王井了。”
“???”赵炀无语极了,他辛辛苦苦瞒了七年的事,被俞亦安这么一句全玩完,“想都别想,爆炸案已经成定局了,凭着你那破分析表真以为还能再查到什么?”
在俞亦安一脸无奈中,赵炀气呼呼地冲进保姆车,司机关上车门之前,他又用力拉开,伸出脑袋冲俞亦安喊道:“照你这么玩,家里哪天要是突然多了个人,可别让我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