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竹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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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康从他身旁路过时碰一下吴童的肩，使眼色道：“咱们要不要把这赌场也一锅端了？”吴童摸了摸别在腰后的手铐，“抓到王东辉之后再说。”
台球厅内部是个大长方形，三列球桌一目了然，左边两列共16张九球桌，最左边一列有六张斯诺克大球桌。
吴童在一扇深红色的防盗门前停脚，抬手拧了两下，锁得十分结实。
“你有钥匙吧？”他瞥了眼跟上来的前台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十分为难，在吴童等人进来的时候她悄悄给店主发了条消息，两分钟过去，店主还没回复她。
吴童显然看透了她的小心思，蹭了蹭鼻尖，吓唬道：“你知道什么是聚众赌博吗？”
小前台紧张道，“我平时只负责保管钥匙，都没靠近过这里。”
“钥匙给我。”
小姑娘哆哆嗦嗦地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大钥匙，递给吴童，不忘再撇清一下自己，“我……我真不知道里面是干嘛的。”
吴童拧着锁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躲在吧台里别出来。”
前台小姑娘溜走了，悄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座机电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一扇暗红色的防盗门上，并没有注意她电话打给了谁。
吴童拧开门，浓烈的烟味冲入鼻腔，郑康先一步伸出脑袋，“哎哟我去，这地儿还挺大。”
是挺大，足够再摆十几张台球桌了。
只不过窗户都被钉死了，整个空间显得又空荡又昏暗，墙边堆着一台台布满灰尘的电玩机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倒闭的动漫游戏城。
“台球室的租金都这么高了。”吴童指了下脚底，“加上这破地儿，租金至少翻个倍，邱明根本没那么多钱。”
郑康没吭声。
这时，吴童又摸到一扇小门，边检查边小声说：“对了，池洵把俞亦安看得跟国家a级保护动物似的，我查俞亦安的事，你可别嘴贱跟他提。”
“我是那种人吗？”郑康把他扒拉到一边，招呼跟在身后的便衣刑警，示意他们踹门。
这间龙虎赌博房只有四五十平方，四面墙边放置的是一台台类似于老虎机大小的赌博机，最中央放置一台最传统的捕鱼机器。
王东辉此时正大佬似的坐在捕鱼机上，叼了根烟，示意旁边的姑娘点火。
火还没点上，警察就踹开了门，“赌博人员全部抱头蹲下！”
王东辉一惊，烟都顾不得抽了，刚点上的烟往几位便衣警察身上扔，在警员们躲开的刹那，他手撑捕鱼桌沿往上一跳，从腰后取出一把水果刀与众人对峙，“都别过来！”
最后一位警察走进来，迅速反锁上门，抽出腰后的手铐挥得跟双节棍似的，“王东辉，跑了十四年也跑累了吧？跟我回警局歇歇？”
他留着寸头，皮肤偏黑，王东辉记得他，让自己这两年没办法离开漉城的罪魁祸首。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队长。”王东辉又将水果刀往前递了递。
吴童担心他伤到其他人，把一堆蹲在墙角抱头的人往门外赶。
一堆人弯着腰往外走，郑康站在门口数人数，队伍尾巴的就是和王东辉一起进台球厅的男人。
当时郑康坐在车里，离得远，这人又戴着鸭舌帽，没注意到他竟是熟人。
“……六子？”
六子闻言一抬脸，又迅速低下了头，嘟囔道：“老郑……”
还真是他，郑康拽上门，揪着他的后衣领到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音骂：“你他娘的怎么认识的王东辉？”
六子是漉城有名的小混混，郑康每回到娱乐场所禁毒清查都能看到他，不过这小子拎得清，往往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郑康觉得这小子有聪明劲，每次见到他都会多念叨几句，六子也听得进去，逢年过节的还不忘给郑康发长篇大论的节日祝福。
近两个月郑康禁毒清查没有见到过他，还以为这小子洗心革面了，谁成想跟王东辉混到一起去了。
“这个……”六子蹲在角落里，头也不敢抬，“说来话长。”
郑康想给他一脚，可此时不是对他讲道理的时候，用食指点了他脑袋两下，转头走了。
郑康顺着门缝往里看，吴童竟然和王东辉聊起来了。
“……拿死威胁我？”吴童拽了张椅子堵在门口，坐下点起了一根烟，“我今天就坐在这看着，看看你敢不敢戳死自己。”
王东辉则站在最远的一个墙角里，压了下帽檐，笑着说：“吴队长可舍不得我死吧，我要是死了，你们就查不出来别墅的第一把火是谁放的了。”
十四年前的六一别墅纵火案，一共两把火，一把是从里面点的，一把是王东辉锁上大门、从外围点的。
警方至今也没查清楚第一把火是谁点的。
不过听王东辉话里的意思，第一把火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吴童眯起眼睛，弹了弹烟灰，试探道：“你要是死了，我顺着你往后查，揪出你背后的人，指定能问出谁放的第一把火。”
说话间，王东辉的眼睛转得飞快，吴童也从他的眼神里揣摩出一个结论来——王东辉背后的人和别墅纵火案有牵扯。
“吴队长都猜到我背后有人了，应该也能猜出那个人是谁吧？”
“听你这意思，我要是猜不对，你还准备提供准备答案……”
“是俞亦安。”王东辉说。
吴童一怔。
站在门外的郑康听到这里，眼角下意识一跳，想进去提醒吴童别被这畜生的话带着走，手刚放到门把手上，一道熟悉的声音阻止了他，“让他编。”
郑康悄摸瞅他一眼，瞬间有种欠他一个亿的错觉，“……池洵，你怎么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