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竹十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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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票不能开,我名下的私卡应该也不能用,动我爸名下的基本账户你又不愿意。”俞亦安一脸淡定地分析完,眨眨眼问:“赵总,先借两百万给我可以吗?”

    赵炀此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抬手把他推到一边,力度不小,俞亦安一个不小心还退了两步,等赵炀上车后他才站稳。

    两个镜片都挡不住赵炀双目里的通红,他压着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真大方。”

    想到赵炀离开时都差点哭了,俞亦安担心他明天直接一封辞职信甩自己脸上,于是就蹭办公室电话费找黛曼出主意。

    他没想到池洵居然没走。

    俞亦安刚拨通电话,就看到他步伐均匀地走进来,然后往他身边的椅子里一坐,交叠着双腿,姿势比参加会议时的赵炀还端庄。

    “……等他回来我跟他讲讲道理,不过他说你抛妻弃子,你用钱刺-激他,你们谁也不占理,他不会闹脾气上升到要辞职的。”

    俞亦安第一次见赵炀快被自己气哭,心里有点没底,“要不我写一份道歉信,你替我转交给他?”

    “还是别废笔墨了,以前你写的道歉信,他都是没看就撕了。”

    俞亦安思索了一会儿,又补充道:“那你能借我点钱吗?”

    这时池洵突然往他旁边挪了挪,似是没料到俞亦安会沦落到要找别人借钱。

    等他挂了电话后,池洵拿起白色固话去翻号码,“黛曼?”

    俞亦安不作声,靠在桌沿上打量着池洵,记忆里他要么穿着校服乱溜达,要么把少爷装穿的跟个标本似的,还没见他穿着件衬衫就出门的。

    “在想什么?”池洵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我有没有把赵炀的话当回事?”

    黛曼从来没有对俞亦安提过池洵,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怎么认识黛曼?”

    池洵一蹙眉,还以为他失忆了。

    “不说算了。”俞亦安抬脚就走,“去解决梁远耀的案子,老实待着,别掺合。”

    等俞亦安的背影离开视线后,池洵挪动椅子,找出几张白纸,细心地折起来,想在俞亦安工位上添置一些手工艺术品。

    千纸鹤还没成型,桌上的电话“嗡嗡”作响。

    接起,电话那头的男人语速极快地交代:“池总,都问清楚了。撞散警方的小娄娄们是群瘾君子,不干活就拿不到货。安排他们干活的人是皇家公馆的负责人万侨,万侨是金逸董事长梁远耀的小舅子,也是金逸的小股东之一,不知道和王东辉有什么仇,要求让那群酒鬼闹到让警方现场枪决王东辉,我们还有两分钟到皇家公馆,监视还是抓人?”

    池洵平静地折着纸:“监视。”

    “我们截下了六子,他说两个月前接到了亦董的电话,亦董还特意交代,如果警方问他是从哪里获取的消息,就往万侨身上推,其实他跟万侨根本不熟。”

    池洵瞥了眼白色固话,明白了俞亦安借钱的原因。

    “还有那个前台小姑娘,她早上10点27分给一个座机打了电话,是一家私人开的心理治疗所。”对方顿了片刻,似是在喝水,随后继续道:“那小姑娘说自己有什么心理疾病,警察到台球厅抓通缉犯,阵仗太大,吓到她了,她打电话给那位心理医生聊了一会儿。那位心理医生和万侨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她认识万侨的外甥梁誉晨。”

    池洵一掀眼帘,“梁誉晨?”

    “金逸集团梁远耀的儿子,患有重度抑郁症,常年去那家心理诊所做心理治疗。我们没找到他,好像是他家老头出事,忙着到警局认尸了。”

    千纸鹤优雅的支棱着翅膀,池洵执着一只翅膀,将它平整的放在俞亦安的工位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才起身。

    俞亦安背着手站在认尸间门口,里面好像有什么大热闹,正一眼不眨往里面看。

    下一秒,嗷一嗓子的哭声传遍大厅每个角落,池洵先是一蹙眉,脚步跟着顿在原地。

    法医最怕遇见受害者家属,之前遇到这种场面,池洵都是特意避开。

    今日不同往日,池洵的眼睛全长在俞亦安身上了,什么都没想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里面一个中年男人跪坐在金属台旁,边拍台子边哀嚎:“梁董啊!董事会没有你以后怎么办啊!你走之前好歹安排一声啊!梁董啊!”

    池洵:“……”

    俞亦安也看愣了。

    “三表叔。”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蹲过去劝他,轻声细语道:“我爸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

    越劝男人哭得越凶,最后直接摊在地上起不来了,吸吸鼻子,接着嚎:“小晨啊,你爸走了,叔也不想活了!”

    他闹着要寻死,站在一旁的姜城仿佛听不到这惨烈的哭声,一脸淡定地把尸检报告递给宫凡心,“死亡原因是颈动脉断裂。”

    根据角度和现场的血流方向来看,凶手是弯腰持刀,且手法娴熟,能一刀找到颈动脉。第一刀的长度6公分,深度三公分,生前致命伤;第二刀的长度5公分,前三分之二处深度17公分,后三分之一处08公分,死后补刀。

    宫凡心翻尸检报告的动作一顿:“死后补刀?”

    “嗯。”姜城头也不抬地说:“他的胃液ph值正常,不含有毒物质,食品有牛排、小西红柿,进食时间在昨天下午5点和7点区间;茶……半发酵冻顶乌龙,上佳茶叶,他至少灌了一升。”

    再爱喝茶也不至于这么喝吧?

    宫凡心翻着尸检报告,皱眉问:“他嘴里不是有份合同?身上怎么没有别人的指纹?”

    “说到这个……。”姜城踢了踢一旁大哭的男人,“大兄弟,你往旁稍稍。”

    姜城掀开白布,指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张着嘴的梁远耀,“死后塞的合同,下巴处有一块死后挤压伤,面部无任何指纹残留。”

    宫凡心蹙眉。

    “还有这儿。”姜城又指着梁远耀的通红的右手腕,说:“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反抗痕迹,应该作案者拿着他的手,让他自己吃进去的。要不就是被割颈动脉的时候,想抬手反抗,被作案者及时钳住了。”

    宫凡心合上报告,“辛苦了姜……”

    “梁董啊!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宫凡心:“……”

    姜城冷淡道:“你脸上就是致命台角,一脑门撞上去人就没了。撞吧,一下不死就撞两下,趁我还没下班,还能给你解剖一下。”

    话还没说完,男人一口气没哭上来,直接晕过去了。

    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还在扶他,“三表叔……”

    “装的。”姜城见怪不怪:“拖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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