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竹十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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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肖果往嗓子里灌了杯水,“门禁?竹律师家里门禁应该还不如我们警方上班迟到惩罚重吧,不然为什么0点15分您的身影出现在金逸的走廊上呢?”竹布想了想,说:“我有权保持沉默。”
这话在肖果意料之内,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没关系,我有时间,大不了在这里跟您耗上24小时,竹律师,需要我帮您联系您的委托律师吗?”
开三家律师事务所的人,如果竹布想,一小时内他能让警局站满正义的化身。
可竹布却说:“容我想想。”
又是要守到天亮的一个晚上,白小小已经习以为常,她准备去茶水间泡杯咖啡,俞亦安突然叫住她,“不忙的话,有件事和你聊聊。”
白小小拧门把手的动作一顿,“聊……聊什么?”
像白小小这种情况,只存在两种心理,一是应激障,二是幸存者综合症。
前者可能是看到了肢解过程导致的。如果是后者,对吊尸案和王东辉这两个关键词不会有什么反应,就只能聊方书冰。
如果两者没有什么反应,只能说她的病情痊愈了。
俞亦安观察着她的反应,实施排除法,“复兴大楼吊尸案。”
百小小的后背倏地绷紧。
警觉性增高,有点像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症,可是方鸿来的时候她并没有特意避开,又不太像是应激障碍,故而俞亦安又问:“不方便?”
白小小缓缓转过身,眨眨眼睛,木然地找个椅子坐下,同时又结结巴巴冒出一句话,“我我……我之前就在电话里跟你解释过了。”
“……”俞亦安觉得都用不到忽悠学了。
这句话里有两个信息,一是他以前确实联系过白小小聊过吊尸案,二是两个人没见过面,只通过电话联系。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俞亦安又放慢一度语速,“我记性不太好,有些细节想重新问问你。”
白小小迅速转过脸,眼神存疑,仿佛在说:鬼相信你记性不好。
俞亦安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比如,关于王东辉。”
白小小攥紧了拳,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王东辉”这个关键词没过激反应,俞亦安想了想复兴大楼的位置,一脸淡定地胡诌,“能躲十四年,肯定有人护着他,我最近在查他背后的人是谁。你之前说他是开车到的复兴,还告诉我过车牌号,我可以通过车牌号来查他背后的人是谁,但是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你对数字那么敏感,应该还记得。”
白小小思索了一会儿,真报出了个车牌号。
俞亦安满意地点点头,佯装拿笔记了下来,说出第三个关键词,“他应该也是开着这辆车把方书冰带到的复……”
话未说完,白小小倏地窜了起来,仅是几秒间,额前布满了汗珠。
俞亦安挑了挑眉梢,得出了结论——幸存者综合症。
还是带有心虚的幸存者综合症。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找到了怎么释放内心的愧疚感。
能找到如何释放愧疚感的病人占极少数,不过一旦找到,和什么尼古丁的瘾没什么分别。
俞亦安大概明白她父母为什么要搬出漉城了。
——毕竟家里有具尸体,警方又时不时上门,早晚瞒不住。
俞亦安委婉地问:“方书冰的情况怎么样?”
这句话没有加以前或现在的时间语,白小小下意识认为是后者,“我……我……前几天去看过了,她挺好的。”
俞亦安眨巴一下眼睛,“你挪地方了?”
白小小疯狂摇头,“还在天台。”
俞亦安没接话。
他的语速轻缓,态度和蔼,白小小很快就没那么紧张了,又木然坐下,“你当年说让我送到那里……还让我……告诉宋局,但没说什么时候告诉宋局……我就……就……”
俞亦安:“……”就一直把她的尸体藏在复兴天台上了。
“后来你死……死了。”
俞亦安:“……”
白小小继续磕磕绊绊地说:“我想把她……交交给方鸿,可是方鸿不见我。”
俞亦安不接话,在琢磨怎么解决这件事。
白小小突然问:“你……今天故意让我看到那串代码,是想提醒我些什么吗?”
“不是这个。”俞亦安戳代码是想让她提醒吴童去台球厅抓人。
“那……那我什么时候……交给宋局?”白小小又眨了眨眼。
“不急,看我眼色行事。”俞亦安懒洋洋地抬起眸,“交给宋局就要说出当年你看到了什么,能表达清楚吗?”
白小小垂下了脑袋。
那天晚上她跑到复兴天台打游戏,半躺在一个破沙发上,键盘敲得正利索,突然听到几道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她连忙摘掉耳麦去找声音来源,或许她的脚步声和王东辉的不同,方书冰披头散发地窜到简易房的栏杆窗户上,白小小以为自己看见鬼了,吓得摔倒在地。
她用极其沙哑的嗓音重复发出“救”字,可是白小小还是懵的,不知道第一时间救她出来,想转过身抱着电脑就跑。
可惜还没跑回沙发处,耳朵突然响起一阵儿杂乱的脚步声,白小小电脑都顾不得拿,转头跳进了黄沙子堆里。
电脑亮着,耳麦掉在地上,让王东辉发现了有第三个人在天台上,他拿着手电筒在各个角落找了起来,还说着一些威胁她的话。
黄沙黏在她颈肩的冷汗,白小小快把自己活埋了,都不敢动一下。
王东辉好像猜到了她没走,找木板封死了下楼的出口,那天晚上,她躺在黄沙堆里,耳边全是方书冰惨烈的哭喊声。
她从来没有数过秒,在黄沙堆里的那个夜里,她从一数到了好几万。
数着数着,鼻腔里全是沙子,呼吸一下太阳穴都在刺痛,白小小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数到30001秒,她扒开了黄沙。
方书冰的喊叫声已经没了,她的一只胳膊血淋淋的用绳子绑着在木板上,木板悬挂在天台,胳膊像是旗帜。
那天夜里的风很大,方书冰的胳膊每晃动一下,都好像是在给她指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