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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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今日约齐景的初衷,心头不免涌起一阵古怪的感觉。

    他今夜的确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到孟知雨苦练了一个多月,若真是没能考中,那他也能替她兜底。

    只是后来被齐景的话打岔,这个念头又就此作罢。想起这几日都没能见着孟知雨,倒不如直接走一趟问一问她的情况。

    等他来到璧月院时,孟知雨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守在了院门口。

    裴敛臻有些诧异地打量她一眼,淡声道:“怎么不进去?”

    孟知雨的眼底仿佛跃动着星光,欲语还休地怔怔望着裴敛臻。

    裴敛臻的喉结不动声色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忽而就明白过来她守在这里的意图。

    她在等他。

    裴敛臻心头的冷火稍抑。

    两人走入房内,直到木桃送来茶水退出门外后,裴敛臻才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本王听闻你们那日从城外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安王?”

    孟知雨微微一怔,不意他会突然提起此事,低低嗯了一声。

    想起那日不愉快的经历,她猜测他们是被安王当作筏子有意捉弄,她不清楚这兄弟两人的关系,无论安王是针对宁王府还是她自己,这件事上都容不得她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置喙。

    裴敛臻也没在意她的沉默,但心头那股郁火却又腾地燃烧起来。

    方才回来的路上他便听说了那日的情形,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这会儿才有工夫听张和转述了一番车夫的原话。

    裴敬知在京中素来便有风流的名头,但他毕竟顾忌着自己的皇子身份,倒也没搅出什么太大的风波来,若说头一回撞到孟知雨面前尚能算作意外,他不与他计较,可这回明显便是对方故意上前找茬。

    即便他来揽梅园的次数不多,却也容不得旁人这般肆无忌惮地窥视和试探。

    裴敛臻轻眯着眼道:“这揽梅园太大,你一个人住着不安全,本王会派几个侍卫过来。”

    他心头打定主意,这才分出心神看向面前沉默的女子。

    眼见孟知雨穿着一身如霜如雪的白衣,裴敛臻蓦然回想起齐景今夜说过的话。

    难不成齐景那日看到的人就是孟知雨?

    他下意识皱眉,妄图将脑海里这个荒诞的念头驱逐出去,只不过还是没能忍住:“考得如何?”

    孟知雨微微一怔,不料他突然调转话锋,关心起了自己。

    她弯了弯唇角,眼底漾起毫无芥蒂的明艳笑意:“托殿下的福,幸得殿下指点,民女拿了六枚竹签,只是经义和策问两门尚未公布,只能等放榜之日才能揭晓。”

    她面上的笑意犹如破开新雪的熹光,冶艳泠泠,灿然夺目。

    裴敛臻有些意外,但旋即眼底意味不明的晦暗便卷走了那点诧异,他斜倚榻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几案上轻轻敲动。

    “你弹奏的是什么曲子?”

    孟知雨怔了怔:“是,广陵散。”

    “广陵散。”裴敛臻眼底划过一丝暗光,目色沉沉。

    “广陵散素有沉商欺宫,以臣凌君之辩,鲜少有人能够弹出曲中真意,你能在考场上以此曲扬名,想来琴力和心境倒是比常人高出许多。”

    明明算得上是夸人的话语,偏偏里头深沉厚重的疑虑却如同竹条一般清晰地抽打在孟知雨的脊梁上,将她面上的笑意拂得一干二净。

    孟知雨被裴敛臻幽暗的目光看得心头微震,一时不知自己缘何又惹得他动了肝火,更不知这所谓扬名二字从何说起。

    只是这以臣凌君四个字里头的分量却是她担待不起的。

    孟知雨屈膝跪下,垂眼道:“殿下莫不是误会了,那日考场里头不下数百人,弹广陵散的又岂止民女一人,殿下口中所说的这扬名二字恐怕另有其人,何况民女弹这首曲子不过是临时起意,想到聂政刺韩傀中士为知己者死以及聂政之姊勇烈殉死的典故,绝无任何不臣之心。”

    “士为知己者死。”裴敛臻意味深长地重复着这六个字。

    他心知她产生了误会,却并无任何想要解释的打算。

    诚然孟知雨说得有理,只是不知为何,他一见孟知雨便笃定了齐景口中之人就是她。

    他原想着自己不过偶尔过来几回,平日里孟知雨想要做什么他也无心关注,只要自己来的时候对方能够安分守己地呆在这里即可。

    可是一想到那日她不过出门一趟便惹得裴敬知这色胚厚颜缠了上来,接着又在琴考中从数百人里脱颖而出夺得齐景的青睐和赞不绝口。

    只要思及此处,他心头便火冒三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火烧得他浑身烦躁不堪。

    裴敛臻垂眼看她许久,忽而岔开了话题:“你的琴艺也是师承那位不允你道出身份的师父?”

    孟知雨微微一怔:“是。”

    “倒是本王小觑了你,起来罢。”

    “谢殿下。”

    孟知雨顿了顿,这才撑着膝头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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