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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梁辞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间破破烂烂黑乎乎的黄泥瓦屋,默了默,这得要拆了重建吧?她家的猪栏都比那间屋子好。看出了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嫌弃,徐暮却是十分满意,一年两百块钱的租金,他只要半个月就赚回来了。等真的开了店,可能都不需要半个月。
梁辞考虑了之后还是商量道:“要不这样吧,我每周周天来帮你查账,一个月你给我三十就成。我学习挺紧张的,我怕我跟不上。”
尴尬地捏了捏手指,“而且我也没做过生意,怎么查账我也不太知道。”
说来说去,还是仗着帮了人家得寸进尺了,她想着要不就算了,以后再看看学校有没有其他勤工俭学的岗位算了。她是真的担心在学业上跟不上。
“行啊,你就只管查账也行。”徐暮答应得很痛快,“查账的事情也不难,到时候我会在这儿看一段时间,你跟着学就行。那就给五十块钱一个月吧。嗯,就这么说定了。等装修好了再找你,你学什么的?到时候怎么找你?”
他答应得太爽快,梁辞满肚子的打算都没了继续的意义。
“我中医药学的,下次可以去三号宿舍等我,或者你给宿管阿姨留封信,我就知道了。”
徐暮惊讶地看过来,“这专业不错啊,以后学好了出来去医院上班,体面,有出息。”
沉默了一会儿,梁辞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别的。
“你手上的伤好了吧?”
“都多久了,早好了。”徐暮呼噜一把自己的长刘海,手指修长,但是右手手背是一块很明显的被烫伤的伤疤。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梁辞没再继续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他们萍水相逢,能这么平和地坐在一起,以后还能一起做点小买卖赚钱,已经是很难得的缘分了。
这个时候,有几位三十岁左右的嫂子结伴过来,徐暮立刻就换上了笑容,“几位嫂子又来给我光顾生意了。”
其中一位像是领头的,代表其他人来和徐暮谈判。
“这回嫂子们要的量多,每个人都要二三十件,你看能不能便宜点?每件少一块钱成不?”
“嫂子,您也知道我这儿已经比其他地方卖的实惠又便宜了,再少我这儿可就亏本了,好不容易从南边带过来,路上也花了不少钱打点的,再少我这儿可就没赚头了。”
领头的嫂子皱眉,还是坚持着,“每件少一块,你这也是有赚头的吧?再说了,你看我们都光顾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要上百件衣服,可不比你在这儿守着慢慢地卖更来钱快?”
徐暮佯装为难又忍痛割爱,勉强道:“一件少五毛,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没赚头了。”
领头的嫂子觉得撕开了一道口子,还想继续讨价,但是徐暮咬定了就是只减五毛,没办法,她们也就妥协了。
等她们挑好了衣服,梁辞帮着一起给装袋子,清点没问题后,几位嫂子根据自己拿的件数把钱给到了领头的那位嫂子。
又当着面点了一遍钱,那位嫂子把钱递给梁辞,“总共一千零五元,老板娘收钱。”
梁辞和徐暮对视,都愣了一下。
梁辞赶紧摆手,不等她说她不是老板娘,那位嫂子就把钱塞到了她手里,斜了一眼徐暮,“小徐,家里的财政大权给媳妇儿管着不放心啊?”
这手里的钱就更加烫手了。
徐暮垂眸沉默了几秒,然后对梁辞道:“零头就抹了,当是请几位嫂子喝汽水了。”
“哟,这家里大事还是小徐说了算啊。”几位嫂子调侃道。
梁辞顾不上脸通红,把五块钱零头给递了过去,顺便解释道:“嫂子误会了,我是跟着老板打工的,不是老板娘。”
“啊这”几位嫂子尴尬地笑了笑,“哈哈,看错了看错了。”
等她们带着衣服走了,摊子上的衣服少了不少,梁辞把手里的一千块钱给徐暮,“呐。”
徐暮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被她催了下,才伸手去把钱接过来,然后都放进了自己身前背着的一个小挎包里。
别人无心误会,梁辞也没把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更不觉得和徐暮在这儿干巴巴地坐着显尴尬,反而问他:“我没空帮你做宣传,你是不是还得另外找人帮忙发单子?”
“嗯。”
“要我帮忙问问我们学校的同学吗?还是有不少人是想要赚生活费的。而且自己学校的学生去发单子,会比外面的人更有效果。”她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班上就有同学帮外面的一些店发单子,只不过没多少钱就对了。
徐暮摇头,“这些我来忙就行了,你不是学习紧张吗?”又问起:“你们上大学学费生活费很贵吗?”不然为什么她表现得很缺钱的样子。
“还好啊。不贵,每个月还有二十块钱生活补助。”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梁辞也没打算隐瞒,“我自己生活是够花的,但是要是想买点别的就不够了。能多攒点就攒点,不能总是靠着我哥哥。”
她哥哥比她大三岁,都22岁了,有人想给他介绍对象,差不多的人家嫌弃他家底浅,看得上他的都是想着把女儿卖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亲事。她也得为哥哥考虑,不靠着他,就能让他多攒点钱娶媳妇儿了。
徐暮“哦”了一声,没问她为什么是靠哥哥。心里也失落得很,他也想靠他哥呢,但是都没得靠了。
“行吧,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梁辞轻笑出声,怎么像是街头混混,把她当成手底下的小弟吗?
不懂她的笑点在哪儿,徐暮问:“你家是在哪儿的?听口音不是京城人。”
“我家在西省西塘村。”
整个西省那么大,谁知道西塘村又是在哪个山旮旯里。徐暮百无聊赖,“那你也是想不开,跑那么远来京城读大学。”
“大城市嘛,谁都想来见识看看。”
“也是。”
“你是今年刚上的大学?”
“是啊。”
“哦,可惜了。”
“可惜什么?”
“刚开始学医的,不敢找你看病。”
梁辞像看大傻子一样看他,“你在听到我是个学生时,就不该有这个念头,治死了算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