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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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视频里播放的，是倪霁脑海中的记忆。</p>

    向导强行入侵了那个罪犯的精神图景。</p>

    读取他的记忆。并以自身为媒介，在脑缸系统的运作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现场播放了出来。</p>

    只是，向导居然做得到这种事吗？</p>

    观众们不太清楚。</p>

    在这里的大多是出生平民的底层哨兵。</p>

    数量稀少，圈养在白塔中的向导对他们来说，仿佛是只居住在报纸和电视里的东西。</p>

    从前他们一直以为，那些衣裙华美的向导不过是用以装点帝国繁华的鲜花。</p>

    是被矜贵地供养在象牙塔中柔弱温驯的装饰品。</p>

    这一刻，眼前的向导让他们目瞪口呆。</p>

    他们觉得前额有些发凉。</p>

    看着高台上那个被按住眉眼，脸色惨白的囚徒。</p>

    看着那只细腻白皙小手。</p>

    想到如果这只手按住自己时的模样，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p>

    “向导居然做得到这种事吗？”站在窗前的办事官，不敢置信地喃喃。</p>

    她开始觉得十分懊恼。</p>

    早知道这个林苑这么厉害，竟然能够直接入侵哨兵的精神图景，播放记忆。就不应该让她在公开场合干这事。</p>

    毕竟有些东西，如果被播放出来，可能会不太好看。</p>

    不过想想，只要能把虫玉找出，完成上面的大人物交代的任务就好。一些小节上的不完美，也不算什么要紧事。</p>

    那是一整块活着的虫玉啊。</p>

    不是死去的，也不是只值一点小钱的碎片。天知道那个污染区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块的宝贝。</p>

    想到这里，办事官又高兴起来，伸手去推坐在身边的罗伊，“你们特研所有这样厉害的向导，你怎么不早说。”</p>

    罗伊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仿佛嘲笑她们军管处的这些人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p>

    谁知道罗伊自己也在心底咬手帕呢。</p>

    小姑娘家家的，真是深藏不露啊，害我看走眼了，真是完全没看出来啊。</p>

    屏幕里，那位身材壮硕的哨兵，走到在屏幕前坐下。</p>

    也就是倪霁的身边坐了下来。</p>

    递给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p>

    “队长。”铁塔般魁梧的哨兵，露出一点不太好意思的笑容，“这一趟任务回去，我能不能休假一段时间？”</p>

    倪霁的视线转过去看他。</p>

    “我家那位，下个月就要生了。”大块头的哨兵笑着伸手搓搓自己的脑袋，“这是我们第二个孩子，留她一个人在家，实在太辛苦了。”</p>

    他本来就长得有些粗矿，脸上还有着三道斜跨半张面孔的伤疤，让他笑起来的样子变得很扭曲。</p>

    但他却很爱笑，笑起来，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p>

    倪霁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饮料，视线在那张着满面笑容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p>

    “可以，这一次任务完成得很顺利。会有一笔奖金，你正好带回家去。”</p>

    屏幕里响起的是倪霁的声音。</p>

    那声音很好听，像是缓缓流淌过山涧的冰泉，有一种沉静平稳的力量。</p>

    如果只听这个声音，一点也想不到那是个会一枪爆人脑袋的凶徒。</p>

    换班的时间到了，潜伏在高树上的女哨兵像影子一样地从树上溜下来。</p>

    她脑后束着高高的马尾，有一双很有力量的长腿。</p>

    落地的时候，顺便将从暗处爬出来的一只脸盆大小的人面蜘蛛给一脚踩碎了。</p>

    队伍里另一个短发的女哨兵很高兴地迎上来，把一杯热好的食物递给她。</p>

    两个姑娘拉着手在篝火边坐下。</p>

    “姐姐，队长说这一趟会有不少奖金。”短发的姑娘开心地说，“我想买一些糖果，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p>

    “不行。”姐姐一手稳稳按着枪，一手喝汤，头也不抬。</p>

    “为什么嘛，人家好想看见那些孩子欢呼着冲过来的样子。”短发的姑娘挨上来，用她有一点粗糙的小脸蹭着姐姐的肩膀撒娇。摇得杯子里的汤水叮当直晃。</p>

    “今年冬天会很冷，马妈妈说，院子里缺煤炭，还有食物。”长发的姑娘放下杯子，掰着手指计算，“再买一些棉花。如果还有剩余的钱，我想买一点治冻疮的药。马妈妈的手指每年冬天都肿得不行。”</p>

    短发的姑娘不甘心地呜咽一声，低下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p>

    姐姐转头看她一眼，伸手过手来，把她一缕短短的头发别到耳后，</p>

    最后比了个手势，说，“只能买一点点。”</p>

    那位皮肤粗糙，满身泥土的短发姑娘像一个真正的少女一样，快乐地鼓起掌来。</p>

    发现倪霁的目光看过来，两个姑娘吐了吐舌头。</p>

    做了个抱歉的军用手势，姐姐用责怪的眼神看了妹妹一眼。</p>

    篝火边两三个年轻的哨兵发出一点小小的骚乱声。</p>

    其中的一人面红耳赤，被身边的兄弟用胳膊夹住了脖子。</p>

    “这小子，这小子说他回去要和姑娘求婚。”夹着他的兄弟这样说。</p>

    “真的假的？你小子这么早就解决个人问题了？”</p>

    “是哪里来的姑娘？”</p>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p>

    “这小子能认识什么好人家。是花街里的姑娘，年纪比他还大。”有人这说。</p>

    被夹在胳膊下的年轻哨兵，满脸通红，鼓起勇气解释，“她，她是个好女孩。”</p>

    “好女孩能看上我们吗？你这傻小子，该不会被女人骗了吧？”</p>

    气氛开始变得活跃起来。</p>

    倪霁起身朝那边走了过去。</p>

    “队长。”</p>

    “倪队长。”</p>

    伴随着视角的一路推进，屏幕里出现一张张哨兵生动的面孔。</p>

    他们或是崇敬，或是信赖的目光看过来。</p>

    其中只有那位戴着眼镜的研究员显得和整支队伍格格不入。</p>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非制式衣服，怀里紧抱着一个漆黑的背包，独自一人在火边坐着，有一点魂不守舍的模样。</p>

    倪霁的视线在他的身上略微停留，随后掠了过去。</p>

    最后来到了篝火前。</p>

    “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片污染区，结束本次任务。我说过很多次，越是最后的时刻，越要保持警惕。”</p>

    倪霁的声音不大，言简意赅。效率却很高。所有人听了这话，都立刻收敛轻松的神色，重新警惕起来。</p>

    “对不起，队长。”</p>

    “抱歉，队长。”</p>

    最先吵闹的哨兵们低头道歉。</p>

    倪霁的目光落在那个脸上红晕未褪的年轻哨兵身上，那是队伍中最年轻的一个新兵。</p>

    “别听他们的废话。”倪霁的手，在那人的肩头按了一下，“像我们这样把脑袋挂在裤腰上的人，如果有姑娘真心愿意嫁，你就好好对她。出身不算什么。”</p>

    年轻的哨兵满脸通红，一双眼睛却变得亮晶晶的。</p>

    倪霁的视线越过他，投向浓黑的远处。</p>

    他的视力异常强大，可以远眺到极远，极细微的地方。</p>

    他举目凝视，仔仔细细收索过黑暗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p>

    这才把视线收回，落回在身边这些即将结束任务，马上要回到安全的地方，已经开始高兴起来的哨兵们身上。</p>

    橘红色的火光打在小声说话的战士们脸上。</p>

    整个屏幕的色调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p>

    屏幕外，所有的观众一起看着这样的画面，都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视线的主人逐渐温暖起来的心。</p>

    这时候，所有人心底都忍不住升起一个念头。</p>

    这样的队长，真的会舍得杀死他视线里的这些人吗？</p>

    人类有时候，是很容易受情绪影响的生物。</p>

    看着那位死去研究员记忆的时候。</p>

    所有人代入死者的角度。</p>

    只觉得那个举着枪的杀手，面目可憎，冷血无情。是一个绝对罪无可恕的凶徒。</p>

    这个时候，以倪霁的角度看视频。</p>

    哪怕还未得全貌。许多人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在心底嘀咕。</p>

    这明明是一位很温柔的队长啊，他真的舍得下手害死他的这些兄弟吗？</p>

    别不会，是有什么冤屈吧。</p>

    记忆组成的视频并非连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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