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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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小鸟……这会守在治疗室外的那几个,基本都出现在了照片上。这是在雷歇尔心里,最温暖安全的地方,留着他最重视的人的影像。
温馨的屋子如今崩塌了大半,大部分的墙壁和屋顶都坍塌了,只剩下了这一个小小的角落。地板断裂的缺口很不平整,不断渗出沥青似的黑色溶液,浓黑的液体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落。
林苑走到断裂的地板的边缘,向下看去,楼下是一层又一层碎裂了的房间和屋子,深不见底。
这里或许本来是一个巨大而坚固的城堡。如今只剩下无数残缺不全的屋子还漂浮在空中。
向上看,可以看见血红的天空,一只只巨大的眼睛悬挂在红色的苍穹之上,诡异而令人恶心。那些眼睛冰冷地盯着崩塌中的世界。
往下看,看不到尽头,破碎了的墙壁、地板、楼梯和各种家具零零星星地四处漂浮,不断有碎片掉落,到处都在向下流着黑色的液体,像流不尽的黑色血液。
现实的世界里,病床边,林苑手上个人
终端的虚拟屏幕上出现了红色的警报符号。
“警报,警报,患者精神图景正在崩塌,请立刻退出治疗。”
“危险,危险,请立刻退出治疗。”
观察窗外,女哨兵小鸟一下跳起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出现红色的感叹号!”
缩在一旁的大虎拼命拉她,比划着噤声的手势,尽量小声劝阻,“冷静点小鸟,冷静点,是你说的,要相信向导,守好这道门。”
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林苑。
病床边的林苑,闭着眼睛,眉目不动。
任凭虚拟屏幕警报的红光闪动在那张清秀的脸上。
此刻,在雷歇尔的精神图景中,
林苑正站在破碎的屋子边缘,看着脚下层层叠叠凌乱漂浮的碎片。
在下方,离她大概四五层楼高度的地方,一年幼的小男孩从一道破损的墙壁后,露出半张脸,悄悄地偷看她。
那男孩和病床上的雷歇尔一样,有着金色的头发和一双湛蓝的眼睛。
“警告,警告,建议立刻终止治疗。”终端传来的警告声响在林苑耳边。
林苑没有搭理,纵身一跃,直接向下跳了下去。
小男孩看见林苑向着他的方向跳下来,有一点惊慌。他飞快缩回脸,小小的身影一闪,不知道躲到那个地方去了。
林苑踩上那个男孩刚刚出现的踏板,举目寻找。男孩不见了,只有一只金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在远方一闪而过。
“他的精神体的是什么?”
“雷歇尔的精神体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黄金狮子,非常雄俊,可惜把他救回来之后,他的精神体就再没有出现过。”
林苑想起自己进来之前,和沈飞询问的对话。
威风凛凛的黄金狮子?这不还是一只小猫吗?
林苑想着,向那只毛发稀稀落落的小狮子追去。
她脚下每一块底板,在她的脚踩过之后随即崩塌,前行没有回头路。
她头也不回,追着已经幼年化的小小精神体一路飞奔。
在她的身边,不时有巨大的碎块掉落,浓稠的黑液像瀑布一样从四面八方垂挂,流淌得到处都是。
触手们一只只在林苑的身后出现,陪伴着她浮动在阴影中。
【有点危险。】
【前方空间出现扭曲】
【太脏了,到处都是黑泥】
【好臭,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林苑一脚踩空,骤然从半空中坠落。
不断下坠的过程中她隐约看见一个金发的哨兵。哨兵站在虚空的楼台边缘,按着剑,满脸是血,一脸悲伤的看着她。
不知道落下了多少层,触手搭到一块废墟,林苑伸手爬上去。
抬起手一看,满手都是又浓又稠,黏糊糊的黑泥。脚底也异常黏腻,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抬头已经看不见天空。
那只小小的狮子出现在一个高台上,它稀稀松松的毛发被那些黑色的淤泥污染,抬起小小的腿想要甩脱,粘稠的污泥中伸出一种细长而古怪的黑色的手,那手抓住狮子的四肢和身体,把它拖进淤泥中。
林苑向那高台跑去,到了近前,高台上瘦弱的幼狮不见了踪迹。只躺着一个有着金色头发,湛蓝色眼睛的哨兵。正是这个精神图景的主人,雷歇尔。
哨兵的四肢被墨黑的手掌锁住,腹部被人剖开,血流得满地都是,人却还活着,红色的鲜血沿着平台的四面往下流。
高台的四面八方却围着无数的人,那些人有着过于夸张的长脖子,一个个满脸堆笑,仿佛看着多么欣喜高兴的事一样,扭着脖子盯着台上受折磨的哨兵议论纷纷。
林苑站直身体,举起
一只手,说:“驱逐。”
巨大的触手们冲破淤泥从地底出现,横冲直撞瞬间就清除了诡异的围观者。
一个个脑袋从长长的脖子上掉了下来,失去了活人一样鲜活的表情,变成由白色黏丝构成的假人,滚进淤泥中沉没了下去。
林苑走近那座高台,白色的假人和黑色的怪手都不见了。躺在高台上的哨兵睁着双眼,目光溃散,已经死去多时的模样。
这里本是精神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哨兵的记忆生成的幻像。
林苑向远处看去,虚空之中漂浮着无数这样的平台。
每一个平台上都有一个金色头发的雷歇尔被反复拖上去,捆在上面,承受着漫长的折磨,
他最信赖的亲人和战友们围在四周,伸长脖子,满脸欢笑地欣赏着他的屈辱和痛苦。
这里是雷歇尔精神图景的深处。
他的身体已经被从污染区解救回来。
但精神却还陷在那样极端的痛苦之中,依旧在自己的图景内反复地承受着非人的虐待,一遍遍地死去。
已经来不及了吗?
林苑站在哨兵惨不忍睹的尸体边。
哨兵精神图景中温馨的城堡已成废墟,泥沼一般厚积的淤泥沉积得到处都是,黑色的黑水瀑布似从空中不断坠落。
哨兵自己沉浸在被反复虐待的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