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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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p>

    他怎么会来这里？</p>

    总不可能……</p>

    是顺着她那个稀奇古怪的梦来找她的吧。</p>

    陈之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离奇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才打开门，透过猫眼看到他的一瞬间又关上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偏要躲这么一个陌生人。</p>

    他们根本都不认识。</p>

    她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但那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跟随那个奇怪的梦，总像一捧温热的水浸泡着她。回想起来，她两颊都有点热。</p>

    冷静下来，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是来找她的，他昨晚认错了人，当时那么黑，估计都没看到她长什么样。</p>

    他们说到底没有过切实的交集，他也不知道她住在这里。</p>

    这样想，她心下松弛许多，觉得自己实在也太大惊小怪。</p>

    但她也什么都没再做，脊背离开了门，就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没有再理会他。</p>

    许久。</p>

    江嘲都没再听到门那头有什么动静，面前的这扇门，倒真像从刚才起就巍峨不动，没有过任何的回应。</p>

    只有门上那一大一小两个门神邪佞地瞪住他，整个楼道也静悄悄的。</p>

    有点奇怪。</p>

    江嘲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从口袋拿出手机。</p>

    陈之夏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p>

    她的小腹酸胀，横竖都不舒服，不敢再躺回床，便坐在椅子上，双脚踩住了边沿儿，这么环抱住膝盖瑟缩着自己，得以舒缓着经期的不适。</p>

    隐约能听到楼道里空旷的风声。</p>

    走了？</p>

    她心底不禁猜测。</p>

    然而很快，张京宇的房间有了动响。</p>

    同她隔着一堵墙，他的手机铃声一瞬噪耳，世界杯主题曲噼里啪啦地响彻四面。</p>

    陈之夏偶尔在电视里看到过相关，所以有所印象，何况他手机那动静实在是大，几乎到了扰民的程度，都被丁韵茹骂过。</p>

    随着他打开房门，越来越吵。</p>

    叮咚——</p>

    叮咚叮咚——</p>

    门外那人没走，再次按响了门铃。</p>

    “来了，来了！”</p>

    “手机屏坏了，接不了！我来了！”</p>

    张京宇应着门，一路叮呤咣啷的。</p>

    门开了。</p>

    “——你怎么过来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张京宇哈欠连连的，话都说不清楚，“我都没听到你敲门。”</p>

    紧接着，客厅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p>

    那人进来，应是看到了她紧闭的房门，问了句：“你家有人？”</p>

    “哦，有啊，”张京宇继续打哈欠，“我妈家一亲戚也在。”</p>

    “是么。”</p>

    那人似乎也不是很在意。</p>

    张京宇疑惑：“怎么了吗？”</p>

    “没，”江嘲说，“她刚给我开门。”</p>

    “？”</p>

    陈之夏感觉他应是朝她房间看了一眼，似乎有点记仇：“没放我进去。”</p>

    “……”</p>

    她后背汗毛起立，感觉自己做错了事。</p>

    但她……</p>

    也没什么错啊。</p>

    张京宇怔了下，“不会吧？”</p>

    “是啊。”</p>

    江嘲笑道。</p>

    “别理她，”张京宇轻嗤，“她性格很怪。”</p>

    江嘲却是漫不经心，“不带出来玩玩儿？”</p>

    “不要吧，她乡下来的，”张京宇恐怕她给自己丢脸，又笑着揶揄道，“喂，是和我们一起玩儿还是跟你玩玩儿啊。”</p>

    话题就没绕着她打转儿了。</p>

    有打火机的弹响声，二人在客厅抽了会儿烟，随意聊了两句什么，张京宇重重地拍着他那个篮球，他们就打算出门了。</p>

    临离开，那个叫江嘲的男生接了通电话。</p>

    八成是女孩子打给他，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还算有点耐心，语气也算温柔。</p>

    他的嗓音徐徐低沉，染了层抽烟时的沙哑。</p>

    异常的好听。</p>

    陈之夏听动静他们可算要走了，张京宇已经咋咋呼呼地跑下去了，她便安心下来，准备整理一下桌面的书本，等下再做打算。</p>

    忽然。</p>

    门上叩响两声。不轻不重的。</p>

    如他刚才敲门时那样，不急不缓，有条有理。</p>

    像是在提醒她什么。</p>

    “……”</p>

    陈之夏心头一凛，神经紧绷。</p>

    有风缓缓地从她的房间流动而过，窗纱拂着桌角，留下点点细碎斑驳的光斑，如潮汐涌动。</p>

    门外的人好似也低声地笑了下，又好像没有。</p>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p>

    一切归于安静。</p>

    楼下一阵阵儿此起彼伏的悠长口哨，三三两两的男孩子骑车的骑车，拍篮球的拍篮球，嬉笑着走远。</p>

    陈之夏起身去关窗户，一眼就望到了那道黑色背影。</p>

    颀长劲瘦的少年，穿一件高领的黑色冲锋衣，黑色半膝运动短裤，如此便显得他更加高挑，肩宽窄腰，气质拔群。</p>

    他走在同伴的最末端，半路还回了下头，朝她的这扇窗户望来一眼，嘴角似是噙着半分笑意。</p>

    还未触到那双黢黑的眸，她一步就退到窗帘之后。</p>

    心狠狠地跳了一下。</p>

    “……”</p>

    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在偷看。</p>

    他们很快走远。</p>

    过了会儿，大门又被敲响。</p>

    许是因为醒的太早，陈之夏的思绪还在迷迷瞪瞪地神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p>

    她都怕是张京宇他们又回来，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去应门。</p>

    敲了几声无人回应。</p>

    接着，女孩子清甜开朗的声音，倏尔就荡开了清晨窗外的蝉鸣。</p>

    “——那个，有人在吗？”</p>

    /</p>

    冯雪妍来拿之前借给张京宇的学习资料，她在他那狗窝一样的房间找了半天，把堆满乱七八糟的桌面都翻了个底朝天儿，也一无所获。</p>

    出来了，见陈之夏仍孤零零坐在书房，一道纤细背影孑然，犹豫了下，还是礼貌地同她打了声招呼，问：“请问，能不能帮我在书架上看看有没有呀？”</p>

    陈之夏住进来一周多，也就那晚和冯雪妍在门口有过一面之交，后来听丁韵茹念叨过几句，两家原来是邻居，早些年张京宇和冯雪妍在这儿一起长大的。</p>

    听说冯雪妍学习成绩很好，在张京宇即将转入的那所崇礼中学念书，也要升高三了。</p>

    陈之夏没忘记那晚她邀请她去她家的事儿，脊背绷了绷，从椅子上起了身，点了点头：“嗯，好。”</p>

    冯雪妍过来和她一起找。</p>

    书架很高，她俩儿的个头都瞧不到最上面，陈之夏便去客厅搬来个小板凳，冯雪妍扶着她踩了上去。</p>

    “就一本白皮儿的，叫什么《高考点拨》？我也不大记得了，”冯雪妍自顾自地说，“丁阿姨说想让张京宇看看我们学校的资料来着，我估计拿回来他翻都没翻过。”</p>

    “好，我看看。”</p>

    她站的高了这么一截儿，冯雪妍便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了她。</p>

    少女穿着简单的短袖T恤、牛仔短裤，朴素干净，但也不至于土气，齐肩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层浅浅淡淡的栗棕色，更显她的皮肤白皙。</p>

    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安静认真的气质，那书架摆的密密麻麻，她便用手指和视线一本书一本书地点过去，丝毫不嫌麻烦或是什么。</p>

    冯雪妍问：“你怎么一个人在家里，张京宇没带你出去玩儿吗？”</p>

    “……嗯？”</p>

    陈之夏找书的思路被打断，她转头，低低地看了冯雪妍一眼，不由地想到刚才相隔一道门张京宇同江嘲说她的话，“……我作业还没写完，快开学了。”</p>

    “你在哪儿上学来着？”冯雪妍没怎么听张京宇提过她的事情。</p>

    “在小湾那边，”陈之夏略有点羞赧，她杏眼弯弯的，看着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儿，“我也马上高三了。”</p>

    “——哇！”冯雪妍很惊喜，虽然她几乎没听到那个地名，还是感叹道，“那我们同岁诶，你几月？”</p>

    “11月22。”陈之夏连日期都说了。</p>

    “那我比你大一些哦，我4月1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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