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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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一刀又一刀划下去,苏余痛到发抖眼眶通红,也从来没有对着竹兰哭着抱怨过。她知道每一次放血竹兰都比她更痛更苦。苏余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看到大夫给娘诊过脉,然后窝在毫无知觉的娘怀里喃喃自语,或是把大夫人给的补血益气的东西藏起来分给竹兰。
她无比快乐地期待着苏嫣和娘都好起来的那一天。她想要拉着苏嫣的手一起开心地玩耍,偎依在娘的怀里任性自在地撒娇,窝在竹兰的背上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喊姐姐。
她日复一日地,不厌其烦地幻想着这一天。
苏嫣后来果然渐渐地好起来了,二夫人却一直没有醒。
某天,苏嫣喝烦了药,于是故意在苏余面前呕吐,把脏兮兮的口水呸到她鞋上,恶意地说:“你的血太臭了,我不喝!”
苏余无措地往后避让,把鞋悄悄地藏在裙子下面,局促地解释道:“我……我每天洗澡的,我的血不臭。”
可是她的话谁都假装没听到。
大夫人一心一意地哄着她的掌上明珠,把什么山珍海味珠宝首饰都在苏嫣面前摆了一地,生尽法子地劝着,极尽让步地哄着。
把苏嫣宠得骄纵,她把身边的人折磨的够呛,终于自己通体舒泰了,然后又看到了苏余。
苏余自小就很漂亮,虽然穿着旧衣,但竹兰总是浆洗的干净,她一身整洁简单,皮肤雪白头发乌黑,唇红齿白的像个小玉童。
苏嫣见不得别人比她漂亮,更见不得别人比她健康不用喝药,她跋扈地指着苏余:“这药她也得喝!”
苏余怯怯地往后退着:“不,不要。”
她可以割臂放血救别人,却无法忍受喝血,更无法忍受喝加了自己血的药。
却反抗无效,苏余被婆子摁着,掰开下巴灌了满满一碗进去,她呛咳到奄奄一息,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意识迷离,苏嫣却终于开心了,她在旁边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那笑声缭绕,成了苏余往后许多年不散的噩梦。
柳白轻声道:“苏小姐双臂上至今仍留了许多伤痕。”
容遐抱着苏余的手臂不自觉地抱紧了。
不论是苏余手臂内侧,还是手臂外侧,都不规律地布满了白色细条的陈年疤痕,还有几道新鲜的,渗着血,外翻着伤口。
一道道的,像是幼小树苗经历风雨挣扎长大的年轮。
他把苏余打横抱起,动作很轻,看着她轻嗤一声,道:“割股奉亲,愚昧。”
苏余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
柳白读医术看经典,他自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只是前两天面对苏余尚还教训她不可信,现在面对容遐却仍忍不住下意识反驳:“但,有时候心诚则灵,至少苏嫣和赵鹤晴都因为她好起来了。”
也许是见不得苏余的心意被容遐这样轻描淡写略过,他轻声道:“她是真的把殿下当做自己的家人。”才会愿意偷偷地用血供养他,甚至都不希望他知道。
出现在罪己居的,都是经年避世的孤魂野鬼,带着愤恨游荡在人间,人与人疏离隔绝,满心利用交换。苏余却像暖阳,融融地化成一片,把每个人都联系在一起。
她很怕身边的人离开。
所以起热昏迷时抓着容遐哭喊竹兰和二夫人,哀哀祈求不要离开她,知道石木因为她受伤从此对他避而不见,见到容遐久病不好,偷偷地在药碗里加自己的血给容遐治病。
她怕孤单,怕寂寞,怕身边无人,怕对她好的人终究都会离她而去,便剖出一颗心来,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也要留下他们。
苏余颤巍巍地,怯生生地牵住了容遐的衣袖。
容遐神色瞬冷。
却抱着她,穿过帷章,把她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