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她的名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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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阮枝意感到反胃。

    她经纪人可真是个东西。

    她扯了下唇角,“您刚才可没这样说。”

    “你走,或者也留下来。”

    那人眼神放肆,不依不饶握住孟湉胳膊的手还在不老实探进衣裙里。

    另只手用力一拉将人拽进怀里。

    阮枝意力气不敌,随孟湉歪过去,小腿不慎磕到桌子。

    桌上的酒瓶摇摇欲坠,她顾不上疼,抄起酒瓶,照着那人的脑门砸了下去。

    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汁液泵开。

    场面一度混乱。

    阮枝意趁人不备,再度将孟湉拽过来,拉着她往外跑。

    然而没能走成,在酒吧门口就被博安的人给截住了。

    这时,民警赶到。

    直到被带回警局,阮枝意还心有余悸,还好她提前报了警。

    -

    那群人因疑似精神不正常,被暂时扣留在警局。

    凌晨,阮枝意和孟湉被田甜保释出来。

    警局门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双腿敞开伸直,手撑在身后的地面上,仰头看着夜空。

    白衬衫顶端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凸起的锁骨。

    阮枝意从他身侧走过。

    身后传来他清越的声音——

    “阮枝意。”

    他喊她的名字。

    阮枝意头一回发觉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念出来能那么好听。

    胜过潺潺的山涧溪水声,簌簌的风过松林声……他字正腔圆,嗓音清润。

    如钟,在她心上来回撞响。

    最重要的是,很熟悉。

    阮枝意驻足,下意识回头,猝不及防撞入江赴清亮的眼神里。

    他冲她笑,眼睛弯起月牙弧度,眸中映着她的身影。

    和记忆中的他没什么分别。

    坦荡炽烈。

    连笑容都那么蛊人。

    可阮枝意并不开心。

    眼眶渐渐盈满泪,平缓的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

    她微攥了下拳,就这么怔然地看着他。

    江赴拎着薄外套走到她近前,递给她,“穿上吧,遮一遮。”

    “不用。”

    阮枝意没接,吸了吸鼻子,掐着手心将泪都逼了回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说完,她低下头,不愿再看他。

    这一低头才发现,睡裙吊带摇摇欲落,挂在肩上。可能是刚才在酒吧混乱中被扯断了。

    江赴抖开外套,罩在她身上。

    他动作轻,看似随意实则贴心,巧妙避开了阮枝意胳膊被酒瓶渣割开的口子。

    而后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江赴去晚了,只来得及看到她们被带上警车。

    于是,他从酒吧追到警局。

    是特意来见她。

    经过刚才那通闹,孟湉酒早醒了。

    此时站在阮枝意身后,她耐不住好奇,探头问:“意意,他是谁啊?”

    “江赴。”阮枝意无意识咬了下唇。

    这两个字太陌生,在唇齿间拐了好几道弯,最终还是执着的蹦了出来。

    说话时,她盯着地面江赴的影子。

    影子离她很近。

    他没走,就站在她跟前,手插回裤兜,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孟湉视线在江赴和阮枝意间兜了一圈,“你们认识?”

    阮枝意:“算是认识?”

    “什么叫算是认识?”

    “有交集,但不熟。”

    俩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

    但江赴就是不想走,也懒得说话。

    他想听她说。

    终于,听到阮枝意那句“不熟”,他按捺不住了,“不熟?”

    阮枝意囫囵应了声,拉着孟湉仓皇离开。

    上车后,孟湉还在纠结:“真不熟啊?你别蒙我。”

    阮枝意拢了拢外套,没吭声。

    “那他为什么给你披外套?还特意跑来给你作证。”

    阮枝意懵然。

    特意?

    “就是特意来的,我可都看见了。”

    -

    车子驶入主路,顺着密集的车流向前。

    阮枝意脱下外套,平铺着,叠整齐后置于膝盖上。

    外套萦着冷冽又温柔的雪松香,香气缱绻。

    她莫名想起初次见到江赴时的场景。

    他因参加比赛迟来半个月,没有学生卡就翻墙入校。

    那时,阮枝意在僻静处背书,从天而降一个外套,罩住她脑袋,严严实实不透光。

    过了一分钟,外套一角忽然被掀开,外套的香味丝丝缕缕传来。

    江赴就这样闯入她的视线。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无辜,却有种勾人的感觉。

    相距只有半寸,呼吸间的气息相缠,阮枝意忍不住屏住呼吸。

    江赴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反手扯下外套,说:“抱歉。”

    阳光刺眼,阮枝意紧闭住眼。

    等适应了光再睁眼时,他人已经彻底离开,连背影也不见……

    那时,她跟他还谈不上认识。

    -

    车门被孟湉‘哗’地拉开,见阮枝意心不在焉,她握住阮枝意的手带她走进医院。

    孟湉把阮枝意推到医生面前,指着她的伤口说:“医生,您好,麻烦帮我朋友处理一下伤口,被酒瓶渣割伤的。”

    医生看着伤口,问:“还有其他伤口吗?”

    阮枝意回神,后知后觉感到疼,两只胳膊共有三道伤,她的脖颈处也有一道。

    酒瓶砸出去,她没收力,身后又是迷迷糊糊的孟湉,她压根躲闪不及。

    送孟湉回家后,车上只有阮枝意和田甜。

    刚才是因为孟湉在,田甜不好直说,现在完全不用顾忌了。

    “姐,你这回真的太冲动了。”

    阮枝意垂首,“我知道。”

    她认错态度良好,田甜一时哽住,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会儿,又说:“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等在酒吧外。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怎么也没料到你能这么冲动。”

    “我知道我冲动。”

    她语气软声音低,发自内心地忏悔,饶是田甜再生气,也不忍心发作了。

    她沉沉叹气,“阮姐,那你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别多想。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无法挽回。”

    阮枝意抬眸,“我知道。”

    她跳下车,步伐轻快,最后回答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仿佛还挺高兴。

    看她这副模样,田甜这才醒悟:被骗了。

    什么忏悔,什么认错态度好,都是为了躲避她唠叨的伪装。

    -

    回家后,阮枝意将江赴的外套放进洗衣机,就去跑步机跑了三十分钟。

    去浴室洗完澡,出来后手里又多了件外套。

    江赴的外套只在洗衣机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她拿出来了。

    她思前想后仍觉得这外套得手洗。

    这材质和价格,不配被卷进洗衣机。

    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太多,阮枝意脑中一团浆糊,疲累地躺在沙发上就这样睡着了。

    手肘旁是那个男士外套。

    她打算明天再洗。

    梦境很丰富,又将今晚的事重新上演。

    她打人了,还见了血。

    跑了趟警局。

    还遇见了江赴。

    又见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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