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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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爱</p>

    文/砂梨</p>

    2022.12.04晋江文学城</p>

    九点的宴会,六点半温瓷还在老宅。</p>

    她很少回这里,因为不喜欢记忆里一成不变的黄花梨家具。</p>

    单调,沉闷,每次来都像闯入了巨木耸立的森林。</p>

    老太太还在耳边唠叨,温瓷维持住面上的矜贵得体,思绪开始胡乱神游。</p>

    “订婚的事你不会怪奶奶吧?”</p>

    温瓷没怎么听,回答得也不走心:“怎么会。”</p>

    “让你嫁过去我肯定是不愿意的。我们家就你这么一个独女,往上数三代是招的赘婿。陆家既然不愿意我们不勉强。”老太太慢慢喝着茶,“你的事,再等等。”</p>

    温瓷不感兴趣,敷衍点头。</p>

    在她无意识看向座钟的那一瞬,眼尖的老太太捕捉到,并放下手里的官窑青瓷盖碗:“急什么?你不在,会有人料理好场面。”</p>

    “奶奶,我今天不能迟到。”温瓷终于正色。</p>

    老太太并不看钟:“迟了吗?”</p>

    “迟了。”温瓷无辜眨眼,“不能丢温家温瓷的脸。”</p>

    这句话终于触动到了老太太,于是摆摆手:“去吧。”</p>

    刚出老宅,身后有人叫住她。</p>

    管家李叔道:“老太太说宴会上戴这串,最衬肤色。”</p>

    温瓷盯着首饰盒里的帝王绿翡翠好一会儿,撇撇嘴:“知道了。”</p>

    什么都要管,和以前一样。</p>

    因为要配这串项链,之前搭的礼服全部作罢。</p>

    温瓷抵达会场时已经稍稍迟了一会儿。她的父亲章合泰,正游刃有余地同几位客人寒暄。其中就有刚才谈话里说到的陆家。</p>

    到了适婚年龄,对温瓷有想法的人家几乎踏破门槛。</p>

    陆家是其中之一。</p>

    进行到双方家族摆出诚意的阶段,温家坦言只要赘婿,陆家当场知难而退。但婚事已经放出了消息,两家不想作罢。于是原本是温瓷的订婚宴,一转眼,即将成为远房堂姐的订婚宴。</p>

    当时觉得退而求其次没什么,温瓷一出现,无论是那身旗袍和翡翠搭配的典雅,还是她无可挑剔的本身,都让人懊恼当时的决定。</p>

    陆父不无惋惜地叹道:“还是我儿没福气。”</p>

    “你是不知道,被老太太宠得娇气得很。”温瓷一来就吸引了满厅目光,让章合泰脸上越发有光,他明贬实褒:“真碰上了你才叫头疼。”</p>

    虽说婚事有了变故,但在外人眼里两家的事已经板上钉钉。</p>

    强强联合的消息早就通过小道登上了当地新闻,她今晚跟陆家待在一起,会让消息传播得更快。温陆两家股价接连上涨,紧接着是高位质押股权拿下新项目,一切将进行得有条不紊。</p>

    旁人更不敢来打扰两位父亲的其乐融融。</p>

    说着话,温瓷刚好到跟前。</p>

    今天是温氏旗下某珠宝公司的上市酒会,这家公司握在温瓷手里。众人见到掌上明珠出现,便一同涌了上来。</p>

    陆父也朝她举杯:“小瓷,恭喜你公司成功上市。”</p>

    “谢谢陆伯。”温瓷手腕低垂同他碰杯,“都是靠叔叔伯伯们帮忙。”</p>

    一圈招呼下来,温瓷回到起点:“您上次说的那家投行,有消息吗?”</p>

    陆父一向对自己的人脉引以为傲:“当然!他们有个合伙人最近刚回国,准备在国内发展。我想着正巧赶上,邀请一起来了……”他说完望向人群。</p>

    温瓷这才注意到宴会厅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自觉分成了两股,像主场与客场的对垒。某盏射灯的余辉刚巧落在客场中心,把灯下数人衬托成了主角。</p>

    长长的宴会厅,温瓷眸光微动,便再也没有离开过。</p>

    第一场商业聚会在敲钟仪式过后已经收了尾,这场是晚宴,灯光打得格外柔和。即便如此,也没能把灯下那人的锐利柔化半分。</p>

    温瓷相信,有些人是天然带有攻击性的。</p>

    她所有接触过的人当中,只有一个让她时时刻刻会同这三个字联系到一起。只不过那时候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太多,因而显露得少。</p>

    现在那个人就站在灯下。</p>

    柔和的光线与鸦黑色西装相撞,把他身形勾勒得流畅又颀长。旁边有人过去同他说话,他弯了下嘴角,看似在认真聆听,伏在酒杯上的手指却轻轻点了起来。温瓷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p>

    说话的人似乎在进行什么长篇大论,那根轻点酒杯的手指很快停下,温瓷看到他的神情并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像充满了耐心,间或慢条斯理地说着什么。</p>

    谈话接近尾声,隔着半个宴会厅,温瓷都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侵略性。</p>

    应该是谈成了什么生意,碰杯结束,握手。</p>

    整个过程,他身上的得体,优雅,矜贵……这些温瓷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都让她觉得意外贴合,却陌生。</p>

    即便如此。</p>

    历经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温瓷还是仅凭一眼就认出了他。</p>

    四目相对,薄言停顿片刻,很快像失去兴趣般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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