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礼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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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脚不沾地。</p>温瓷推开会客室大门，视线忽得顿在了某处。男人一身西装，深灰色的三件套，同色系领带，竟比酒会那天还显得隆重。听见推门声，他眸色淡然地扫过来，与她的短短相触，随即移开。</p>
一切显得陌生又自然。</p>
她轻抿红唇，在章合泰右手边的空位坐下。</p>
而后听到她的父亲略带责怪地说：“你陆伯伯什么时候介绍了这样的青年才俊你怎么也不说？我倒是听说这位Eddie先生是劳伦斯案的主要负责人，有这样的人才，这次标书多多少少要问下专业人士的意见吧？”</p>
温瓷不动声色，“那得问薄先生。”</p>
“哦，薄先生……”章合泰这才注意到手里的名片底下还有一行很小的字体，是中文名，薄言。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薄先生是本地人？”</p>
“不是。”薄言答道。</p>
确实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老家在邻市。温瓷心不在焉地想。</p>
章合泰似乎对他的中文名更感兴趣，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看着眼熟。”</p>
“是吗？可能……”</p>
“可能您在杂志上看多了。”温瓷说道。</p>
她这句话插得突然，章合泰潜意识认同了这个原因，于是回归正题：“这次标书的时间很紧，我们已经有一个大概报价。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会按时薪支付咨询费。至于薄先生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尽管提。”</p>
温瓷不再说话。</p>
只有她自己知道，薄言望向她的那几秒，心脏以怎样不规则的频率跳动起来。他眼底的冷硬像被石子打散的涟漪，短暂晕开了几秒，而后淡淡开口道：“我的要求恐怕您满足不了。”</p>
章合泰微怔，但很快听到了下一句。</p>
“所以就当是无条件帮忙吧。”</p>
***</p>
标书以邮件形式发出去的那一刻，公司上下都松了口气。</p>
众人已经做好了今晚不眠不休的准备，没想到能这么快搞定。能提前完成任务，大家自然欢喜。</p>
凌晨一点半，温瓷下到地下车库。</p>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气温骤降，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一刻浑身毛孔都紧缩到了一起。身上是条为了参加订婚而穿的鱼尾长裙，因为临时赶到双子楼，只来得及披一件西服外套。</p>
她拢了拢衣襟，刚要往外走，一辆黑色MPV忽然停在面前。</p>
电动门缓缓划开，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双被西裤包裹的长腿。落在西裤上的手指不疾不徐，缓缓敲击了几下。</p>
这双手的主人坐得靠后，上半身几乎隐匿在车内阴影里。</p>
他什么都没说，僵持片刻，温瓷提着裙角上车，坐定。</p>
“我回自己公司。”温瓷道。</p>
她的珠宝公司就在百米开外，站在街口能看到的位置。</p>
司机犹豫了。</p>
从这位女士上车起，他隐约觉得车里的氛围变了。原本只是一潭死水，现在有什么在水里翻搅，彻底把这潭死水搅活。说不清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p>
直到后座传来低沉的男声，“嗯。”</p>
车子重新动了起来，隔音板缓缓闭阖。</p>
后车厢变得更为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呼呼地往外吹气。</p>
因为暖空调，这里和外面湿冷的世界截然不同。</p>
温瓷露在外面的那截小腿也没那么冰凉了。她陷进座椅靠背里，闭上眼：“劳伦斯那边的合作还没结束，为什么要答应看标书？”</p>
“为什么不能？”薄言像是累了，极缓地揉了揉眉心。</p>
“同行业竞争，这不用我告诉你吧？如果外面有心人知道——”</p>
薄言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价格是你们自己定的，与我无关。”</p>
温瓷有些恼了：“薄言，你到底想做什么？”</p>
她终于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看向他：“你这次回来什么打算？”</p>
没再客套地称他为薄先生，似乎生动了不少。</p>
薄言同样望向她，答得言简意赅：“拓展国内业务。”</p>
“可我听说你没有接其他、任何项目。”温瓷有点咬牙切齿。</p>
重音落在了任何上，薄言若有所思地扬起眉，“调查过我了？”</p>
“甲方有必要了解每一个值得合作的乙方。不是吗？”温瓷说。</p>
“如果，是为了你回来呢？”</p>
空气突然静了。</p>
所有的一切仿佛忘记流动。</p>
车速趋向停止的那一刻，温瓷终于缓过神，抿唇看向窗外，“我到了。”</p>
车子已经驶入地下车库，B1电梯入口的灯光铺满视线。</p>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然而车主却没有解锁的意思。</p>
温瓷倔强地没回头。</p>
她在隐私玻璃的反光下看到对方逐渐贴近的倒影。</p>
下一秒，肩头有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将她扳正。</p>
她对上一双情绪晦涩的眼睛，这种情绪像阴天的大海，带着海潮无边无际席卷而来，很快填满车厢的角角落落。</p>
温瓷被迫坐直，桎梏在座椅靠背上，与他鼻尖相抵。</p>
谁都没有闭眼。</p>
她本能觉得接下来的话题多半和过去有关。</p>
果然，她听见薄言问她：</p>
“温瓷，这十年来你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过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