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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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要紧的事。”

    她满脸未干的泪水,不好意思抬头,只匆匆一瞥,瞥见皇帝身后还跟着个青年,她依稀记得这是皇帝做太孙时的伴读,虽不知是谁,然而被人看见了这副狼狈模样,更觉羞愧,眼眶禁不住又红了。

    桓悦笑了笑,接过喻和递来的帕子,递给福容大长公主:“天冷,福容姑姑还是乘轿出宫为好。”

    他没有追问福容公主,也没有让她去整理仪容,只淡淡吩咐喻和:“去传轿来。”

    这份不动声色的体贴让福容大长公主心头一热,她偏过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再次行礼道:“福容还要替母后请罪,母后她年纪大了,行事不谨,求皇上多担待。”

    桓悦微笑,不接她的话,反而关怀道:“听说昨晚公主府请了刘太医去,是驸马生病了?”

    福容大长公主道:“不是驸马,是康儿。”

    提起年幼的儿子,福容公主立刻转移了注意力,面现愁色:“康儿生来体弱,大病小病不断。不怕皇上笑话,自他生下来,药就没断过,路上颠簸几日,昨日一回京城就发起了热。”

    桓悦恰如其分地跟着蹙眉:“改日朕命方院正去给康儿诊脉。”

    福容大长公主连忙谢恩,犹豫片刻,又道:“皇上,湘平郡主年幼时时常抱恙,当时父皇指了李老太医为湘平调养,他如今还在太医院吗?”

    桓悦知道她是想请李老太医来为儿子看病,便道:“李太医已经告老,如今在皇姐府上做供奉,不过他年事已高,轻易不出诊。”

    福容大长公主欣然道:“多谢皇上告知。”

    短短几句话说完,福容大长公主不知再说什么好。

    她虽然比皇帝大不了几岁,但先帝在时,二人一个是东宫太孙,一个是继后之女,本无什么交集,关系也一直淡淡的。

    桓悦显然也不欲多留,随手指了个内侍留下,陪着福容大长公主等轿子过来,便带着身后的人折回了文德殿中。

    他的伴读,现任吏部考功司郎中赵珂一边走,一边用一种十分兴奋的语气道:“大长公主哭得这般伤心,是不是受了太后责备。”

    桓悦看他一眼:“朕的姑姑挨骂,你很高兴吗?”

    赵珂立刻矮了一截:“臣只是好奇,嘿嘿,好奇。”

    桓悦道:“朕看你对什么都好奇,真应该安排你去都察院,一天到晚盯着京城内外。”

    “那还是不必了。”赵珂立刻道,“臣怕有朝一日得罪的人太多,被套了麻袋。”

    他话音一转,低声道:“皇上,臣受人之托,来找您打听个消息。”

    若是换个皇帝,赵珂露出这副鬼头鬼脑的模样,算得上不敬。不过桓悦和他认识十年,众伴读中赵珂为不靠谱之最,早习惯了,也不介意,问:“什么消息?”

    赵珂道:“是永靖侯世子托我打听的——他三弟和定国公世子十日前去苍茫山时,在山道下发现了一具尸体,往刑部报了案,不知为什么案子转给了鸾仪卫,他三弟不知天高地厚好奇心重,昨日派人去打探情况,鸾仪卫把派去的人抓了,还上门来要他三弟做口供。”

    桓悦对这起案子有印象,明湘从刑部拿走案子的时候和他提过,因而摆手道:“鸾仪卫查案自有章法,朕不插手。”

    赵珂赶紧解释:“不不不臣不是要求情——永靖侯府只是想知道这件事大吗?口供的问题涉及到了南朝……现在永靖侯府上下都战战兢兢。”

    鸾仪卫职责广泛,其中最要紧的一项职责是抓捕南朝暗探。一旦和南朝扯上关系,很容易落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到时候九族的脑袋都跟着摇摇欲坠,也难怪永靖侯府人心惶惶了。

    桓悦不知道案情究竟如何,因为明湘还没报上来。但是根据他对明湘的了解,他对赵珂摆了摆手,意思是问题不大。

    ——如果永靖侯府事涉其中,以鸾仪卫的作风,永靖侯一家老小都已经在北司的牢狱里待着了,怎么会只上门要个口供。

    赵珂顿时替朋友松了口气,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本不该因此打扰皇上,臣本来想去问湘平郡主,不过今日路过郡主府的时候郡主不在府上……”

    他是皇帝的伴读,和明湘也有几分交情,是以敢直接上门拜访明湘。

    “皇姐不在府上?”桓悦在御座上坐下,闻言一怔。

    “是啊。”赵珂在殿外待得有点冷,端起内侍奉上的热茶暖着手,“听下人说,湘平郡主一早和盛仪郡主到京郊的清溪小筑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本来还想等一等……”

    他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殿上御座旁侍立着的喻和发出了一声惊恐的“皇上!”

    桓悦神情不变,缓缓松开手。

    薄如蝉翼、透如宣纸的白瓷碎片从他指间落下,一同滚落的还有殷红的血珠。

    喻和惊恐地抢上前来,仿佛桓悦不是手指上划了个半寸的口子,而是身受重伤。

    桓悦淡淡瞥去一眼,止住喻和大惊小怪的动作,只平声问:“皇姐去了清溪小筑?”

    赵珂看不到殿上发生了什么,茫然点头:“郡主府下人是这么说的。”

    桓悦淡淡道:“既然你没有要紧的事,现下便出宫去吧。”

    赵珂再度茫然:“啊?”

    他虽然看上去缺根弦,终究不是傻子。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赶他出宫,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起身告退。走到殿门口时,只听皇帝在身后平静地叮嘱他:“今日你说的话,不准泄露出去。”

    赵珂本能地想问,悄悄回眸,皇帝负手立在御阶之上,昳丽面容上笑意未消,不像是恼怒的模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赵珂缩了缩肩膀。

    直觉告诉他,现在皇帝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不敢多问,身手矫健地逃走了。

    殿前看着赵珂飞速逃离的禁卫:“……”

    “皇上……”喻和低声道,“您的伤是否要请太医来。”

    桓悦没有答话,垂下了漆黑浓密的睫羽。他静默片刻,眼底浮现出又是哀伤,又是难过的神色来。

    他霍然起身:“命人备马。”

    话音刚落,他想起上次明湘得知他纵马出宫时发了好大的火,立刻改口:“备车,朕要出宫。”

    一旁的内侍不敢违拗,连声应下,又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是要驾幸清溪小筑吗?”

    那一瞬间,桓悦绮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霾。

    “不。”年轻的皇帝断然道,“去皇姐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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