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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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尊严让封璟再未踏足偏殿半步。新帝不重欲,踏足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也鲜少会回寝殿,初初御极的两年,百废待兴,前朝留下的一片狼藉都需要大力整治。封璟身边没多少可用的肱骨大臣,这两载时常深夜秉烛,乏了便在御书房后面的偏殿歇息。
与其说是偏殿,不如说是帝王的就寝之处。
偏殿的一切用物皆是帝王所用。
封璟喜洁,能在他榻上睡觉的女子,恐怕世间再无第二人。
只可惜,此刻正躺在帝王榻上的痴儿又岂会明白帝王的一片痴心?只怕还在闹着小情绪,揪着慕容苏这个名字不放。
封璟无心睡眠,夜幕之后,便去了御花园舞剑,免得见了卫令仪,两人又闹到不可开交。
封璟数次自嘲轻笑。
他真是活回去了,和一个小傻子斤斤计较!更是不指望一个没良心的痴儿能明白自己的内心。他也不屑于将自己完全袒露出来让旁人去理解。
帝王,便是孤家寡人。
再者,他也素来如此,自幼时知事以来便是独自消化一切情绪和心思。
人间浩浩,他独行于世。
便是如今为帝,亦是无人共赏黄昏。
风起,银月悬空,上冻的寒气阵阵袭来,冻得一众立侍们两股颤颤。
小张子看着帝王挥剑,一袭雪色中衣在寒风中拂起飘然弧度,竟瞧着有几分仙气儿。可他们这些奴才到底都是凡夫俗子,哪有帝王的龙气护体?一个个早就冻成冰雕,双耳近乎失去知觉。
亲眼目睹帝王砍了小半个御花园,小张子心中滴血。
这些可都是花中魏紫,价值不菲的稀罕花种啊!且还都是暖房好不容易培育出来,放在这凛冬腊月天里,花期也才仅仅一日而已。
皇上到底是被卫美人伤得多深,才会如此“辣手摧花”?
也不晓得卫美人那边到底如何了?
小张子从未想过皇上也会为情所困,看来民间话本也并非皆是胡编杜撰,至少,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节是半点没错。
许久,风止,树歇。
宫廷灯台,琉璃光泠泠寒寒。
封璟收剑时,未置一言,衣襟是敞开着的,他仿佛根本不属于这凡尘俗世,立于月华之下,神色幽暗冷沉,静默许久这才嗓音喑哑,“回太平殿。”
太平殿才是真正的帝王寝宫。
封璟这意思,便是今晚不去看卫令仪。
小张子哆哆嗦嗦应下,“是、是皇上……”再冻下去,怕是活不到明日早晨。
当晚,帝王按着习惯入睡,太平殿漆黑一片,无声亦无光,死一般的沉寂。
次日有早朝。
新帝御极两载以来,每次早朝,众文武百官皆是殚精竭虑,短短两三载之内,原先身段稍显墩肥的官员也轻减了不少,那些个面庞油光的前朝旧臣而今已是神色憔悴,随时担心头顶乌纱不保。
无疑,帝王今日心情甚差,几番质问下来,群臣缄默不语,后背冷汗涔涔。这滋味像极了他们年少时在学堂面对着戒律先生。
这时候似乎人人都忘了,帝王也才弱冠不久,比大多数官员家中的子嗣还要年轻。
“秦大人,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这便是你这半年来的成果!”
天子雷霆,满殿心惊。
一本奏折准确无误的砸在了秦邵脑门上,不偏不倚,还发出哐当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砸的不轻。
这时,傅青心中平衡了,他今晨起榻时,额头的青紫还没消除呢。
他与秦侍郎并称京都双杰,皆是年轻气盛的新起之秀,备受帝王宠信,容貌不分上下,两人表面上一片和谐,背地里没少相护攀比。
秦邵拾起奏折,撩袍跪地,以头磕地,“微臣有罪,恳请皇上宽恕,再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秦邵和傅青是帝王亲手栽培起来的新鲜血液,自是不可能轻易拔除。
接下来,帝王又是一番雷霆大怒,但奇怪的是,今日依旧准时退朝了,并未拖延。
帝王下朝之时,步履如风,他本就腿长步子大,从远处去看,如风一般行走在宫廷千步廊下。
傅青和秦邵频频回头,作为一个知情者,傅青好心提心幕僚,“秦侍郎,你这几日悠着点,皇上心情不佳啊。”
秦邵立刻凑了过来,到底是年轻人,不像前朝旧臣那般死气沉沉,“傅大人,你说说看,到底谁惹了皇上龙颜大怒?”
傅青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还能是谁?自是卫家那位。”
秦邵挑挑剑眉,双手抱胸,呼出的白气很快凝结成水雾,笑了笑,“这也没甚不好。”至少,可以显得皇上是个正常人。
唯有天上神明才会没有七情六欲吧。
秦邵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时又发现傅青额头也有青紫痕迹,“傅大人,你……”
傅青加快了步子,先一步离开,“秦侍郎,本官还有事在身,下回再叙。”
秦邵,“……”
封璟刚到御书房,侍奉在偏殿的宫婢急忙赶来,毕恭毕敬垂首,道:“皇上,美人主子没用早膳。”
封璟垂在广绣下的手掌紧握成拳,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又被气笑了,“好得很!算她有骨气,那便继续饿着!”
为了一个慕容苏,她打算和他抗争到几时?
帝王挥袖,在龙椅上落座,此后便是无尽静默。
小张子几人在殿内侍奉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期间,帝王除却续茶,批阅奏折之外,再没有干旁的事。
时间转瞬到了晌午,又是传膳的时辰了,封璟没有发话,小张子壮胆自作主张去给卫令仪送了午膳。
见帝王默不吭声,小张子知道自己又赌对了,皇上还是在意卫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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