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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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月第一次捡到艾昂，在一个雨夜。劲雨噼啪落下，雷鸣三两声响，陆月撑伞回家，看见穿着华丽衣裳的少年正巧躲在他家屋檐下。
少年生得漂亮，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一头浅金色的短发被雨打湿，贴在脸上，看起来可怜兮兮。
陆月无端联想到了落魄时候的自己，于是将雨伞放到了少年的头顶，关切地询问道：“你还好吗？”
少年一看就是官员家的孩子，他怕陆月把他抓回家，不肯告诉陆月自己的名字。
陆月看他皮肤白皙，瘪嘴的样子软糯可爱，便拿出自己有限的取名水平，开玩笑说要叫他小白。
“像叫狗一样！这样叫也太蠢了。”少年傲慢地眨了眨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明明他年纪那么小，说话时却拿出小大人般的语气，看起来有点可爱，“算了，看在你给我食物的份上，你想叫什么叫什么吧。”
“住在这里你家里人会担心的，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们只会说我的不好！我绝不回去！”
陆月拿毛巾给他擦干头发，少年却在掌心点燃火焰，他漂亮蓝色眼睛也被火光点亮，仿佛有星星住在里面，他骄傲地说道：“我自己可以弄干。”
后来陆月才知道，少年是平叛战争□□臣的儿子，也是伯爵的义子，名叫艾昂，是一个魔法天才。
他魔法天赋惊人，脾气很冲，被家人和魔导师严苛要求，与同学也相处得不好，是个离家出走的惯犯。
在陆月第一次管饭以后，少年每次离家，就会到陆月家。
最后艾昂要求陆月当他的老师。
陆月不懂魔法，他在自学了很多关于魔法的书后，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
这牵动了命运的因果，带来了不好的结局。
朝中势力斗争复杂，陆月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变通，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党派，后来又因得到公爵贪污的证据，不肯与他同流合污，被先发制人地扣上了叛国的帽子。
陆月受够了这些复杂的勾心斗角，自己跑了。
很多年后，他才知道，他的学生不信他叛国，四处调查企图帮他洗刷洗脱罪名，最后遭人陷害，被冠上了同样叛国的罪名。
陆月在一个打柴的老人那里得知的这件事。
那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老人点燃烟草叶，吮吸其中的芳香，眯眼望向远方，眼中看见了一个血染的黄昏。
他见证了魔王的诞生。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陆月都会梦见老人描述的这个场景。
陆月不畏惧死亡，但他害怕这个梦境。
他没有保护应该保护的人，这本该令他痛苦、悔恨。
永恒的诅咒令他无法体会到人类的感情，无法归于尘土，像行尸走肉般活着，他感受到得只有漆黑的空洞和无尽的梦魇。
所以他与他人保持距离。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忽略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保护不了该保护的人。
听说陆月的狗有问题，圣骑士冒险团的人插话补充指控陆月：“就是他在魔神出来以后破坏了监控！”
女魔导师从回放镜头中指出：“你们看这里，就是这里，这个小狗踢了墙壁上的机关，后面的冒险者就掉进下层了。”
会长震惊不已道：“……靠，真的，这里也是，这种方位的机关都被它找到了。”
圣骑士冒险团的人再次插话道：“我们亲眼看见那只狗化作了人形，是那只狗引来了魔神。”
跑堂也听懂了事情的大概，他道：“是这个少年捡了地宫魔物当宠物吧？”这是违法行为，不仅会罚款没收魔物，还会取消陆月的参加冒险团的资格。
里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我最开始也看见这条狗踩垮了地宫大门，从录像里还能看出它很熟悉地宫地图……这狗该不会是魔王变了来针对我们的吧！？”
……真是离谱的推理，新叶满头黑线道：“不，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你当魔王闲得慌吗……”
周围的冒险者们都围上来看热闹，对评定不满的冒险者们，莫名受伤的冒险者们，还有对魔物戒备的魔导师们，围在了陆月身边。
黑压压一片不友好的、甚至敌意的目光投来，他们怀疑并要求检查陆月的狗。
陆月脑海中紧绷的情绪线猛然断开，身体行动快于思维，他一把推开人群，抱着小白逃走了。
*
艾昂埋在陆月怀里睡觉，人们吵闹的声音让他睡不安宁，耳边呼呼的狂风把他吹得逐渐清醒。他从陆月臂弯里冒出小脑袋，一根呆毛被吹得立起，在风里打转。
他发现他被陆月抱着跑在一道峭壁下方，身旁是一条大河，水流湍急，白色的波涛不断往岸边冲，大概就是可以开展人类中漂流项目的水流。
远远的有人类呼喊的声音，太远了听不清。
这时前方的石路已断，陆月停下脚步。他们身边出现了一个凿在石峭壁里人工山洞，山洞里堆着很多木制器具，有篱笆，有盆，有桶。这里似乎是别人修建的废弃库房。
陆月跑了很长一截路，气息微喘，脸颊泛着淡红，目光悲伤地看着艾昂，说道：“对不起，小白。我来拦住他们，你先走。”
“啥？”艾昂才刚刚睡醒，整个狗都是懵逼状态。
他没懂，不是他大发慈悲地留下来陪陆月吗？怎么陆月这就要送走他了？而且前面没路了，陆月叫他去哪？
艾昂本想变作人形，问问陆月为什么在逃，有什么事魔王一定竭尽全力罩着他。
结果陆月捧起他，在他白色毛绒绒的额头亲了一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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