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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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二字,屋里小姑娘的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秦淮是何处?
河畔十里长街,俱是风月场。
卖去那里,岂不是要她们去做女妓?
她们当中有人一听到这个就哭了出来:“求求你让我回家吧,我爹娘也可以给你钱,你不要把我卖到秦淮去,求求你了,好不好?”
“你要把我们卖多少钱,我家可以出两倍,我爹娘有的是钱,你放我回去吧,好不好,你要是放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求求你了!”
真卖进了那种地方,这辈子可算是要毁了。
哭声连成一片。
宋徽云稍稍惊讶了下,又恢复平静,在相比之下,她倒是没有多么害怕。
她知道,承宁发现她不见后定会回去禀告谢偃,等人来救就好了。
比起眼前局势,她更需要思考的,谢偃定是要知道她偷溜出宫的时,她事后该如何和谢偃交待?
刀疤男压根就没有理她们的哭求,反而觉得有些烦躁,他怎么可能让她们回家?
卖到秦淮人生地不熟,无人替她出头,她们可算是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是送回家,反手就将他告到官府。
金山银山也要能花才行。
他目光一转,发现了沉默不语的宋徽云。
出乎宋徽云预料的是,变故陡然发生,下一刻刀疤男就走到自己面前来。
她心里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是预备要卖去秦淮的,这些少女自然个个长得好看,刀疤男做这种生意多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次转卖到手的人前,总是喜欢挑个好的,自己先开荤。
宋徽云在众少女中姿色算上乘,刀疤男想都没想,就挑中了她。
然后,宋徽云就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大笑起来,“哈哈,小妞,就你了,跟爷去快活吧!”
“你!”
宋徽云错愕片刻后瞪大眼睛。
他怎么敢?
意识他想要对她做什么,她气急攻心,又被麻绳勒紧,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晕。
刀疤男狞笑着将她往外间拖,“小妞,你听话点,爷就好好疼你,把你卖个好点的地方,如果不听话,就别怪爷不客气!”
身后的少女们见有人被拖走,联想到自己的命运,更加低声哭泣起来。
宋徽云强忍着恶心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谁能想到这人会这么对自己动手?
谢偃还没来,当务之急只能靠她自己,脑子飞速旋转,尝试和他周旋:“你不是要卖我吗?我如果失了清白,你能得到的钱不是更少了吗?”
刀疤男满不在乎,为了方便,先解开她绳子,再脱她身上的衣服。
“他们那些文绉绉的书生都爱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管你卖多少钱,你的清白给了爷,爷不也赚了千金!值了!值了!”
这压根就说不通。
眼看着他一脸笑眯眯就要欺压上来,宋徽云恶心得想吐。
她脸色阴沉,实在忍受不了。
等手上的绳结被打开,她骤然发狠,拔下头上的珠钗,用尽身上所有力气,刺入刀疤男的肩膀上。
她扎得狠,钗子尖锐的部分完全没入肉中。
刀疤男痛得嗷嗷叫着跳开,宋徽云连忙挣扎起身,他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发钗深深刺入他手臂上的肉里,伤口处有鲜血溢出。
当即气上心头,上前一步,抬脚就踹到宋徽云胸口上,“呸!臭娘们装什么清高!居然敢扎爷,看爷不把你弄死!”
宋徽云还没完全起身,就被突如其来一脚踹倒,撞到了后面墙上。
她感到自己五脏六腑都震了一震,头昏眼花,喉口充斥着腥甜味,几欲呕出血来。
“我呸,看爷今天要你生不如死!”
刀疤男还不解气,撸起袖子又要上前。
宋徽云狼狈至极,扶着墙撑住身子,闭上眼睛,等着他拳头落下,心想:被揍一顿总比失了身好。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此时,刀疤男的小弟中突然冲出来个人,拦在宋徽云身前,沉声道:“不可,外伤容易毁容,要是留了疤,这身子就不值钱了!你不能打她!”
这声音听着耳熟,宋徽云蔫地瞪大眼睛……是他吗?
刀疤男眉头微皱,只觉得这个拦在眼前的这个小喽啰很是碍眼,他就是老大,揍人时从来没有敢拦,他算什么东西?
就要将他也揍一顿,却见那双乌眸微微下压,眼光中透露出渗人的杀气,锋芒之下,刀疤男的心里有些露怯。
他何时收了这样的一个手下?
他定了定神,面前的人说得不错,以宋徽云的容貌,的确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如果落了瑕疵,可就要大降价。可赔了一条胳膊,他依然不甘心,恨恨地说:“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放过她?”
挡在面前的人不假思索地说:“上水刑!”
宋徽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所谓水刑,就是将人按进水中,等窒息将死的时候捞起来,反反复复,让受刑人受尽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方法不易留下外伤,刀疤男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方法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做。”
……
宋徽云被拽住头发,按进桶中,刚过年关,天气寒冷,冰冷的水漫过她的口鼻,涌入她的肺部,仿佛要将她冻成寒冰。
“咳咳咳咳……”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又被猛地拉起来,接触到空气时,立刻拼命地咳嗽起来。
她方才受过内伤,剧烈咳嗽后,嘴角溢出一寸血丝。
几次三番,她大脑痛得快裂开,眼前大片地发黑。
有完没完啊?
她有些自嘲地想,今天可算是倒霉,出一趟门,居然撞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拐卖,弄成这幅狼狈的模样,如果谢偃看到,不知道要沉下脸呵斥她多久。
她都这么惨了,刀疤男却还没想放过她,下令道:“继续!”
宋徽云认命似的闭上眼睛,沉入水中。悲观地想,谢偃要是再不来,她恐怕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许是心有灵犀,她刚刚想到这里——
一支利箭从浓夜中射出,裹挟了风声,穿透窗户,插进了刀疤男后胸上。
他双眼一瞪,仰面倒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纷繁的箭雨继续落下。
握弓之人俱是精锐,箭无虚发,还没等屋里其他人反应过来,就被刺穿胸膛,当场毙命。
不一会,地上倒下了一大片。
宋徽云艰难从木桶里抬起头来。挟持她的人被消灭殆尽。
她身子软绵绵,完全要使不上力气,挂在木桶边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起不了来。
耳畔传来急促的兵甲声传来,成群的火把在屋外跳跃,士兵排列成行,跪倒在地。
手握长弓的玄衣男子走入屋中。
宋徽云迎着光望去,火把的倒映下,男子五官愈发分明,薄唇微抿,眉微微凝着,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正是谢偃。
大昭的摄政王太后,母皇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个君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啥事都要管着她的男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