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警报(已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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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材十分壮硕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白色背心几乎裹不住他蓬勃的肌肉,满得像要胀出来。</p>
他顺走了酒馆门口的一瓶酒:“老卡尔,记账!”</p>
听到熟悉的名字,桑觉下意识侧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p>
老卡尔从酒馆探出头来,吼道:“该死的欧文!死外面之前记得把账清了!”</p>
欧文大笑:“哈哈哈哈老子要是嘎外面了,你就自认倒霉吧!”</p>
老卡尔:“去你大爷的,这么晚你去哪!?”</p>
欧文头也不回地扬扬酒瓶:“出城——”</p>
老卡尔大喊:“你疯了!?”</p>
欧文没有回头,背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p>
老卡尔无奈摇头,刚准备回酒馆,就瞧见旁边一直看着他的桑觉。</p>
他愣了一下:“是你啊。”</p>
桑觉并不讨厌老卡尔:“你还好吗?”</p>
老卡尔:“还不错,进来喝一杯?”</p>
桑觉有点好奇:“我没有喝过酒。”</p>
老卡尔哈哈一笑:“你进来,我请你喝一杯。”</p>
桑觉跟在他后面,这家酒馆应该是老卡尔自己开的,里面的人都认识他,十分热络。</p>
有人勾过老卡尔的肩膀:“这位不介绍不介绍?”</p>
老卡尔拍开他的手: “别起歪心思啊,人家还小!”</p>
桑觉坐到吧台前,老卡尔给他调了杯红色调的酒:“尝尝,它叫‘黎明’。”</p>
‘黎明’的上层是淡淡白色,透着些许清晨的青,中层是夕阳的艳红,下层看起来是黑色的,但其实材料是红色的果肉。</p>
桑觉没在老卡尔身上感到恶意,他抿了口酒,有点甜。</p>
“你不生我气吗?”</p>
“你说阿阮?”老卡尔笑着摇头,“跟你没关系,就算你不说,霍延己也能看出来她被感染了,阿阮一样会死。”</p>
“那你生霍延己的气吗?”</p>
老卡尔:“谈不上生不生气,霍延己中将的职责就是消除一切安全隐患。阿阮隐瞒感染想进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行为很自私。”</p>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回到温暖的家里,回到从前的日子。</p>
能理解,但自私。</p>
“我才应该向你道歉,我早看出阿阮被感染了,但搭车的时候没有告诉你。”老卡尔叹了口气,“我和他们认识很多年了,贾森和阿阮都是好人,也很讲义气,我甚至欠他们一条命,所以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阿阮说,你不该活着,你应该死掉,你不能把危险带回主城。”</p>
“我开不了这个口。”</p>
桑觉又喝了一口,浓郁的果酒香蔓在舌尖。</p>
老卡尔拿着抹布,撑着吧台:“我想着,反正进城也要测污染指数,他们不可能活着进来。算了吧,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p>
“为什么大家都怕死呢?”</p>
“谁不怕呢?难道你不怕?”</p>
桑觉想了想,诚实道:“我不知道。”</p>
他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死亡具体意味着什么。</p>
“贾森和阿阮是我周围唯一一对登记结婚了的伴侣,他们感情很深,在一起十一年了。至于其他人,换床/伴比换衣服还勤快。”</p>
老卡尔叹了口气:“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毕竟这世道就是这样,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及时行乐最重要。”</p>
比如这会儿,酒馆里有不少人都注意到样貌极好的桑觉,他们蠢蠢欲动,有个辫子男起了个头:“来根烟?”</p>
“滚滚滚。”老卡尔赶鸡似的,“别搞,人家刚成年。”</p>
半杯酒下肚,桑觉脑袋晕晕的,他还是不懂:“现在还不是春天,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的一只雄性发/情?”</p>
老卡尔被他的用词逗乐了:“你也说了,他们是发/情的雄性,有时候就和动物没差,只受下半身驱使。”</p>
“我就没有,只受,下半身驱使……”</p>
桑觉说的断断续续,头越来越晕,彻底忘记了还要租房子的事。</p>
他要双手托着腮,脑袋才不至于磕在吧台上:“我不喜欢他们。”</p>
老卡尔逗他:“那你喜欢霍延己吗?”</p>
桑觉不说话了,清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酒杯,半天才说:“他很香。”</p>
“香?”老卡尔噗嗤乐了,“他堂堂一个中将难道还喷香水?”</p>
桑觉:“不是香水的香、是体香。”</p>
老卡尔不信:“一个大男人没汗臭味就不错了,还香?”</p>
喝醉的桑觉很固执:“他真的很香……想吃掉,啊呜一口,吃掉。”</p>
老卡尔自动理解成了其他意思,竖起大拇指:“勇气可嘉。”</p>
桑觉喝掉最后一点酒,脑袋彻底沉在了桌上。</p>
桌面冰凉凉的,很舒服……霍延己也冰凉凉的。</p>
“呜——”</p>
“呜——”</p>
好吵呀。</p>
桑觉换了半边脸贴着桌子,但嘈杂的声音仍在继续。</p>
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八点多,喝酒的佣兵基本散了,老卡尔正在收拾残局。</p>
“呜——”</p>
桑觉寻着声音走出门外,身体摇摇晃晃。</p>
发出急促尖锐声响的是街道的警报器,代表危险的红灯疯狂闪烁,冰冷的广播响彻全城:“二级警报已开启,全城戒严,请所有居民即刻返回家中,紧闭门窗,不要外出。”</p>
“——请所有居民即刻返回家中,紧闭门窗,不要外出。”</p>
一簇艳红的烟火炸响在高空,夜空瞬间绚烂。</p>
“是信号弹,通知周边人员尽快回城……”老卡尔看向欧文之前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希望他还没走远,不然我的酒钱可找不到人要了。”</p>
桑觉打了个酒嗝:“他刚刚,刚刚出去……应该没走远。”</p>
“就怕他不想回来。”老卡尔麻利地收起桌子,“你也快回家吧小家伙,关上门窗,不要外出。”</p>
“我……没有家。”桑觉抬头指着天空,“我家在那颗星星上!”</p>
老卡尔疑惑道:“酒还没醒?五度不到的果酒能醉这么久?”</p>
桑觉蹲下身,自言自语道:“我的家很远,要好多年才能回去。”</p>
老卡尔无奈:“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p>
桑觉突然没了声,只能看见嘴里嘀咕着什么。</p>
靠近了老卡尔才听清楚:“我的监护人不要我了……她要我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拯救世界,我不知道,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p>
“她不要我了。”桑觉一直咕哝着这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