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虚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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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想要霍延己的配枪，他想跟霍延己一起走。</p>科林干脆转移话题，解释道：“我跟着这些佣兵是因为，军人队伍无论何时何的作战都需要配备监管者，以及时解决队伍中被感染的人。”</p>
虽然这些人是佣兵，但此刻也和军人做着同样的救援任务。</p>
看到刚刚还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被污染，其他人真的能下得了手吗？</p>
而监管者可以。</p>
这就是他们的任务，不能心软，不能留情，包括解决已经被感染的居民。</p>
桑觉问：“需要我帮忙吗？”</p>
科林亲了亲自己的枪：“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p>
第七安全区的城区与主城很像，只是更拥挤逼仄，街道也更窄。</p>
虽然很多畸变者拥有飞行能力，但大多数都是侦察兵，仍不适合与鸟禽污染物在空中斗争，它们的速度要快太多，翅膀煽动起的巨浪足以掀翻周围的一切生物。</p>
好在七区的监管者们都来到了各自的狙击岗位，他们需要精准瞄向空中的污染物，保证子弹出，怪物死。</p>
“救救我，救救我！”</p>
斜对角的建筑突然闯出一个人。</p>
这人踉踉跄跄的，一个佣兵下意识上前：“有幸存者！快——”</p>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p>
只听见“噗”得一声，幸存者血溅当场，瞳孔定格在看到希望的惊喜一刻。</p>
——是十米开外的科林开的枪。</p>
倒地不起的幸存者半条腿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黏臭的液体顺着裤脚滴流，是典型被污染失败的例子。</p>
这些佣兵的头头大喊：“别愣着，快走！”</p>
不是所有人都有目睹监管者当街击毙感染居民的机会，毕竟安全区内部出现感染者这种事不常有。</p>
即便在城门口被测出污染指数超标，也会被士兵们带到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再行枪决。</p>
直面同胞被杀的视觉冲击太强烈了。</p>
科林显然早已习惯这种局面，佣兵们与俯冲下来的鸟禽厮杀，而他也没闲着，已经换了两个弹匣了，一颗子弹都没浪费，枪枪命中冲出来的感染居民。</p>
他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还有空和桑觉闲扯：“老实说，我刚考监管者的时候，从没想过是这么一个不讨好的职位。”</p>
刚开始科林也想做个畸变者，和卫蓝一样，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基因检测不合格。</p>
审核官说，就算是处理干净过后的污染基因，他融合失败的概率也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考监管者职位。</p>
在这位置上坐了几年，他才意识到一条铁律——对监管者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枪法，不是身手，而是心硬。</p>
心够硬，才能抵御四面八方的刀子，还有自己往自己心里插的刀子。</p>
桑觉说：“要坚定做对的事，不要在意别人的注视。”</p>
科林觉得以桑觉这张漂亮的脸，琢磨不出这种思想，“搁哪学的？”</p>
桑觉：“安娅博士说的。”</p>
科林随口一问：“安娅？哪个安全区的？”</p>
主城研究所的所有博士他都知道名字，第七安全区也知道一点，但愣是没想起来谁叫安娅。</p>
嘶……不过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p>
桑觉没有回答，他有些想博士了，还要多久才能完成任务，回到母星呢？</p>
博士最后讲的那个童话，他还没听到结局呢。</p>
“还活着的都出来，别怂窝里啊！！”</p>
佣兵们也不全是畸变者，也有一部分普通人存在，畸变幻变出各自的污染形态，普通人就只能用枪了。</p>
桑觉看到了好几个和他一样拥有尾巴的人，要不是怕被霍延己怀疑身份，他也好想把尾巴露出来。</p>
这群佣兵以一个叫包沧的大块头为首，他扯出从头顶越过的巨鸟翅膀，隔着它的头颅一群砸向地面，鸟头碎了，地面的水泥也碎了。</p>
包沧毫不掩饰自身的匪气，冲周围建筑大喊：“老子们不远千里来支援，你们可别当缩头乌龟！”</p>
他吼得确实很有效果，不断有形态各异的畸变者加入，桑觉发现最多的畸变形态就是触手，触手的绞杀力度同样强大，只要圈住鸟禽的脑袋，就能在顷刻间绞爆它们的脑浆。</p>
但同一种污染基因，强度也是不同的，十几米外的一个畸变者不仅没能绞杀怪鸟，甚至被怪鸟带着一起冲向天空！</p>
怪鸟飞得角度极其刁钻，就在它要进入建筑侧巷时，一颗冰冷的子弹穿过空气，直接射入鸟眼，穿透了头颅。</p>
佣兵从三米高空坠落地上，万幸触手断得及时，没受到污染，只是摔断了胳膊。</p>
那只怪鸟就砸他身边，掀起一地尘土，扑腾两下就不动了。</p>
谁都没想到，这颗子弹是桑觉射出来的。</p>
“枪法可以啊！”</p>
科林也很惊讶，他原以为桑觉直接说会用枪只是好胜心使然，没想到不仅真的会用，枪法还这么好。</p>
小恶龙从不吹牛逼。</p>
就是肩膀有点疼。</p>
霍延己的枪对桑觉来说到底大了点，握紧都有些困难，刚刚直接被巨大的后坐力震退了两步。</p>
被救的佣兵爬起来，捂着手臂回归队伍，低声说了句谢谢。</p>
“等回去让长官给你弄一把后坐力没这么强的。”科林拍拍桑觉的肩。</p>
靠拢过来的居民越来越多，一人一双眼睛，一百个人就是一百双眼睛，危险突袭的概率也大大减低。</p>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佣兵们解决不了的情况，例如当几个明显已被感染，但仍抱有理智还未失序的居民跌跌撞撞走来、求着不要杀他们的时候。</p>
佣兵们的动作明显一缓。</p>
人类对同胞抱有心软怜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科林没有这些情绪，他的子弹从不迟疑。</p>
直到一直并肩作战的佣兵被飞禽摁倒在地，利爪穿透了他的后背，血瞬间浸透了衣服，他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翻身一刀刺进怪鸟的眼睛。</p>
同伴及时将长刀插入怪鸟背部，从后颈划到尾翼，这才将他解救出来。</p>
下一秒，一颗子弹穿过人群，精准地穿透他的脑袋。</p>
同伴怒吼：“你他妈！！”</p>
这是跟他一起同进同出七八年的兄弟！</p>
拳头捏得嘎吱响，他就要冲过来和科林要说法，却被包沧强行架走：“安德，别瞎闹！”</p>
一向嬉皮笑脸的科林这会儿一脸冷静：“继续前进！”</p>
“真尼玛冷血。”</p>
有人啐了一口痰：“都说监管者的心是铁做的不假，杀只怪物还得想一想呢，杀人倒真他妈干脆！脸色变都不变！”</p>
桑觉再次意识到，人类真的是很不理性也很不聪明的生物，极容易被情绪冲昏头脑，忽略既定的事实——</p>
即便科林不开枪，一段时间后，这个人会以更惨烈的方式死去，甚至还可能害死昔日的伙伴。</p>
果然还是恶龙比较聪敏，有些人类真的太不可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