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再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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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7日记九】</p>

    【爱与恨都是人类才有的特质,我与小恶龙都不曾拥有。即便当初米莉博士那样恶劣,他也不曾想过报复。</p>

    但米莉博士有一点说得很对——小恶龙身上有太多秘密。</p>

    他的来处与归途,都是不确定因素。】</p>

    ·</p>

    好疼。</p>

    仿佛有无数股力从四面八方拉扯并撕裂了他,每一寸肌肤与细胞都开始重新捏合,塑造,重组……</p>

    桑觉猛得惊醒,大口大口呼吸着。</p>

    但空气并非于口鼻进入呼吸道,反而从四面八方侵入身体的每一寸,有种畅快淋漓、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快感。</p>

    嗯……?</p>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p>

    他还在下水道里,锈迹斑斑的铁管盛着恶臭的污水,周围不见绿色黏菌的影子,但眼前的一切却都交织着淡淡绿色,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p>

    ……他好像不是人了。</p>

    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p>

    周围环境并不是他用眼睛看到的,而是感知。最奇妙的是,桑觉发现自己能掌控到身体的每一处。</p>

    不论人类还是恶龙,都是无法完全掌控自己身体的生物,真正能操控的其实只有四肢和很小一部分的大脑。</p>

    恶龙要高级一点,还可以操控尾巴和羽翼。</p>

    但现在,变成绿菌的他完全不同,仿佛全身都由感知神经组成——</p>

    硬要描述的话,就好像此时的身体是由无数只手组成的,而他可以让这些手组成任何形状,触摸任何地方。</p>

    扁的,圆的,长的……或是不规则的奇怪形态。</p>

    ——他变成了绿菌版的‘史莱姆’。</p>

    万幸,007的芯片还在他现在的身体里:“很神奇。您被绿菌感染之后,身体的本能避险意识让您也化为了一团绿菌,它们这才没有消化掉您。”</p>

    桑觉有些疑惑,几天前,他被率菌群弄窒息了也没变身。</p>

    是因为当时的他戴了防护面具……必须被感染才可以转换形态吗?</p>

    “您没有更多时间思考了,在您被拖进下水道之后,霍延己中将出现了,找寻无果后,他认为您和科林上校已经失去存活的可能,下达了放火的命令。”</p>

    话音刚落,下水道的尽头突然袭来一片火红的光。</p>

    它们来势汹汹,速度极快,桑觉撒腿就跑——不,撒腿就爬。</p>

    没有四肢的黏菌朝着远处奔去,全靠漫出身体的菌丝团爬行。</p>

    007:“七区城内所有下水道口都被投放了火岩浆,只有一处遗漏,现在请您仔细听我说——”</p>

    二十分钟后,七区城南的某处废墟。</p>

    夜晚已至,墨色的乌云挤压着天空,暴雨哗啦啦地砸在地上,泥点四溅。</p>

    一条绿色触手卷开废旧的铁盖,绿色的人形史莱姆从下水道爬了出来。</p>

    身后火光冲天而起,略晚一步就会被烧成灰烬。</p>

    桑觉低下圆滚滚的脑袋,发现自己捏的人形并不完美,不仅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大小,躯干和四肢还都圆滚滚的,全身发绿,没有细节,缺失手指头和五官。</p>

    纯纯一只小绿人。</p>

    小绿人给自己捏出嘴巴,但怎么开合都无法说话。</p>

    桑觉:完了。</p>

    这还能变回恶龙吗,他不想做一团不会说话的史莱姆啊!</p>

    007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您不用惊慌,其实这与您能变成人类的性质很像,您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吗?”</p>

    “……”</p>

    桑觉的记忆很好,拥有从诞生之初到现在的所有记忆,所以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也不真的是只恶龙。</p>

    最开始的他什么都不是,不成形状,奇奇怪怪……有点像现在的黏菌状态,被关在玻璃容器里。</p>

    在研究员们眼里,他只是一团没有思想的不明物质,没人知道他会思考。</p>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有个朋友——是一位只会咿呀咿呀发笑的小婴儿。</p>

    桑觉单方面认为对方是朋友,谁让小baby总是对他笑得那么甜。</p>

    婴儿的母亲是个研究员,叫米莉。</p>

    她很爱自己的孩子,经常给宝宝读童话故事,桑觉也很喜欢听。</p>

    可米莉博士平日太忙了,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有天小宝贝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呛死了。</p>

    真不是桑觉弄死的。</p>

    可当米莉推门而入,只看见他打破了玻璃容器,钻进了小婴儿的喉咙里——他只是想帮朋友把异物弄出来而已。</p>

    米莉崩溃了,自责地想要去死。</p>

    毕竟当时的桑觉只是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她无法怪罪。</p>

    可是第二天,那团呛死她孩子的不可名状之物变成了她孩子的模样,脆生生地叫了声“妈妈”。</p>

    毛骨悚然。</p>

    桑觉不是故意的。</p>

    他想变成人类,想走路,想咿呀咿呀地笑,想成为米莉的孩子,不想看见她的眼睛每天都下雨。</p>

    所以他吃掉了死去baby的一部分基因,变成了婴儿的样子。</p>

    如果当时知道,米莉并不希望她的孩子以这种方式回来,他就不那么做了。</p>

    可那时候的他太小了,不论是本体还是人类,都是小小一团,理解不了这么深奥的想法。</p>

    至于变成恶龙……是因为米莉后来对他真的超级超级坏。</p>

    他不想做人了。</p>

    随便什么生物都好,只要不是人就可以。</p>

    于是他想起只存在童话故事书里的恶龙,在没有吃掉任何基因的情况下,凭着本能变成了想象中的恶龙样子。</p>

    其它生物都不行,必须要吃掉基因才能变化,只有恶龙不同——所以他一直把恶龙当做本体。</p>

    这样的状态足足持续了一年,如果不是安娅博士把他带到身边,他肯定再也不想做人了。</p>

    ……</p>

    桑觉很努力地想变回去——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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