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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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地死死按住伤口上的桌布,左手软软地垂在沙发底下,一滴黏稠的血液挂在微颤的指尖上,没有落下。徐景辛看到他的喉结在上下滑动,应该是在强忍痛苦,头发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残留的雨水,还是冒出来的汗水。
他的心突然就揪了一下,刚刚那少许的紧张随着这一揪,全化作了救人的勇气。
“我先声明,如果有空腔效应,你可能马上就会死……你懂什么是空腔效应吗?”他的表情像是医生在宣布死亡时间。
一滴汗水从贺霄额角淌下,滑进他的眼睛里。
他眨了下眼,目光在徐景辛死板僵硬的脸上迟钝地扫过,震动着胸膛笑了两声:“懂,死了我认倒霉!”
“你死了不要紧,我怎么办?我才是真倒霉知道么?”徐景辛没好气地打开自己家里仅有的一瓶昂贵红酒。
红酒消毒效果微弱,但是聊胜于无。
暗红色的液体淋在伤口上,贺霄的身体一阵痉挛,手指死死扣着沙发背,手背上凸起劲瘦的手筋,嘴里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徐景辛把一块毛巾叠好塞进他嘴里,然后费劲地蹲下身体,把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吃火锅用的酒精炉上烫红,缓慢而稳健地伸向他的伤口。
“姓贺的,给我撑住!”
“贺霄,我都给你开膛破肚了,你死了我怎么跟警察交代?”
“我这成了凶宅,损失你姓贺的赔吗?”
“就算为了我,你也不能死!听到没?贺霄!”
……
贺霄听到徐景辛一声声喊着自己的名字,知道他是怕自己在取子弹中途昏过去得不到及时反馈,或者一口气没撑住直接挂了。
他也想努力维持清醒,可……
刺目的红色,刀子割肉的痛楚,脑海中的混乱意识,那如同清澈溪流一样的话语声……
都离他越来越远……
颜阳州一大早就接到徐景辛的电话。
他说自己昨晚睡觉忘关窗,感冒有点严重,让他帮忙去多买点消炎药和退烧药。
然后又他说家里急救箱里的备品都过期了,让他多搞点纱布和消毒药水之类的帮忙补充一下。
他还说自己想煲瘦肉粥喝,让他弄点新鲜食材一起送过去。
处理完一个小型救援事件后,颜阳州在城里跑了一大圈,又去华人超市附近买了一只现宰的公鸡,准备上门给徐队长煲个独家秘方的鸡汤,队长以前对他的鸡汤可是赞不绝口。
可没想到连门都没进去。
徐队长还严肃批评他:“阳州,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感冒不能吃油腻,不能喝鸡汤,你作为救援队副队长,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颜阳州呆愣:“啊……有这回事吗?要不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吃点药就好了!”徐景辛咳嗽两声,挥手赶人,“走吧走吧,别进来了,别再传染给你!赶紧回去吃饭吧!”
颜阳州茫然地拎着车钥匙走了,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
从外面回来,徐景辛一眼看到沙发上的贺霄,他依旧睡得很熟,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中午时他醒过来一次,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徐景辛给他灌了药,喂了水,他就又睡了。
他的衣服被血浸染,黑色t恤硬邦邦的,米色沙发上全是血印子,就好像他仍然倒在血泊里,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如果这时候有什么人突然到访,肯定会以为这里是凶案现场。
不太像话……
可把人抱上楼……
太难为骨折患者了!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一扇小门上。
那里是他保存收藏品的房间,放了不少他这一年多在当地随手搜罗的小物件,准备回国的时候带回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在后院的仓库里有一个折叠单人床?
果然,找到了。
他慢慢把小床拖到那间收藏室,路上还不小心磕到了伤腿,疼了一脑门子汗。
把床铺好,又把乱七八糟的收藏品都摆在架子上放整齐,徐景辛深呼吸几口气,直面最大的挑战。
他站在沙发前看了一会儿贺霄的睡颜,之后一点、一点、一点的推动真皮沙发,生怕惊醒沙发上熟睡的人。
还好地砖光滑,替他省了不少力气。
等沙发彻底被推离原先的位置,徐景辛感觉脚踢到了什么东西,有点重,像是金属。
它向前滑了一段,再次钻进了沙发底下。
徐景辛没看清,心想可能只是不小心掉在下面的杂物,就继续往前推沙发。
可等那东西再次露出来的时候,他傻眼了。
一把手丨枪。
枪柄上沾着褐色血迹的手丨枪。
徐景辛盯着那把枪,锋利的眉毛渐渐皱在一起。
半晌,他弯腰拾起枪,看了呼吸沉重的贺霄一眼,把它塞到橱柜的隔板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