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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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捏得发白，有些疼。</p>

    只有一点点疼。</p>

    灯希透金色的耳腮紊乱地颤动着，控制不住地呼吸错乱，嗓音闷闷地问，“为什么要丢掉？”</p>

    祀寂生的唇角抿直成一条冰冷的线。</p>

    长久的沉默。</p>

    灯希仰首看着银尾，“为什么又想捡回来？”</p>

    祀寂生微微张了张唇，又徒劳无力地合上，眉眼冷漠地凝起，只有十指紧紧地攥在手心。</p>

    银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让灯希觉得巴巴游过来想问个清楚的自己，像一条小丑鱼。</p>

    变得一点也不好看了。</p>

    灯希知道自己问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小哑巴说不出声，每一个字都要很艰难地重复几十遍，才能精确地吐出。</p>

    但他就是想听。</p>

    灯希努力地深呼吸一口气，“丢掉了就是丢掉了。”他赌气道，“我没有其他的海螺了，也不会再去找新的了。”</p>

    “我想听小哑巴跟我说清楚。”</p>

    “如果你讨厌我了，”灯希嗓音艰涩，一个一个字地吐出口，“不想带我走，也不想跟我生活在一起了。”</p>

    “我们可以结束交易。”</p>

    一个失败的实验品，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失败品，即便是带回帝国，也是交到军部的手里审讯，走到那一步实在太难看。</p>

    不如以后再无瓜葛。</p>

    大脑已经决定出了最优选，身体却像生锈了的机器一般，骨关节都在叫嚣着涩意，祀寂生疲惫地闭了闭银眸，动作极轻地微微点下了头。</p>

    同意。</p>

    交易结束。</p>

    灯希脑海一瞬空白，耳腮似乎都不会颤动一般，他很轻很轻地眨了眨眼，浸在海水中的蓝眸似乎有一瞬变得一花，泪光折射，又消融于海水中。</p>

    这段岌岌可危，单方面付出的关系，没有主动的那一方孜孜不倦地维持，分分钟就会像脆弱的丝线一般，轻易就会被扯断，毫不留情地破碎。</p>

    灯希眼睑微微一弯，“好。”</p>

    除了海水，无人知晓人鱼在哭泣。</p>

    直到在银尾没有感情的视线下，游进礁石背后，再也没人能看见自己时，灯希才把脸埋进了卷曲的金色长发里，很久很久，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作。</p>

    祀寂生在原地滞停了很久，才动作僵硬地重新俯下身，一个一个地将贝壳拾开，一直重复着这个枯燥乏味的动作，耳腮的颤动变得极其轻微，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像一根拉紧的绳，多余的颤动都会让其猝然断裂。</p>

    每一个阖眼，银眸都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从圆润淡白，变得细长凌厉，瞳仁也在轻微地颤动。</p>

    整片浅滩一下变得极其安静，压抑沉默的氛围霎时弥漫开，直到远处突然响起轻微的异动，细长的瞳仁霎时在眼眶转动，投向声音响起的方向。</p>

    一抹蓝绿色率先映入眼帘。</p>

    祀寂生呼吸微重，盯着那个熟悉的海螺良久，才把视线转移到携着这个海螺的大型生物。</p>

    那是一只近乎要跟周围的灰沙环境融为一体的暗灰色深海章鱼，体型庞大，类似鸟嘴的角质颚咬着一个体型小巧的海螺，像锉刀一样的带齿舌头微微一卷，海螺就消失在卷曲飞舞的触手之中。</p>

    银瞳霎时变得彻底竖长。</p>

    鲛化的副作用像一张巨盆大口吞噬了祀寂生的理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