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白色地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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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顿太太，你不觉得住的离工厂那么近，有点吵吗？”还没进入工厂，仅仅是稍微靠近，莉迪亚的耳朵就承受不住这隆隆的轰鸣声。</p>桑顿太太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怔了片刻，才回答：“当然不会，我还没有高贵到忘记我儿子权力和财富的来源。莉迪亚小姐，难道这噪音影响你的睡眠吗？”</p>
“没有，我睡得很好。”</p>
范妮遮住嘴说：“约翰是曼彻斯特的法官，妈妈一直为此骄傲，不过我不知道这和我们非要住在这里有什么关系。”</p>
莉迪亚正仔细听范妮讲话，没注意到桑顿太太推开了门。</p>
瞬间，一切都呈现在眼前。机器的声音变得清晰，仿佛一直捂着耳朵的双手被骤然扯下，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变大了，一股脑地往她的耳朵里钻。</p>
有几缕棉絮随着门的打开，向外飘来。其中一小撮棉絮砸到了莉迪亚的脸上，她怔怔地把它从脸上拿下来，看着手中洁白如雪的棉花。</p>
“快来啊，莉迪亚，你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不是你要来参观的吗？”</p>
范妮不耐烦的催促使得莉迪亚如梦初醒，她丢下棉花，大步朝前走去。</p>
在桑顿太太的带领下，她们逐一参观了每个车间。</p>
莉迪亚对出现的每个新事物都很感兴趣，喋喋不休地拉着桑顿太太问东问西，她捧场的反应极大地满足了桑顿太太的虚荣心，对于莉迪亚的问题，她展现出从未有过的耐心，不仅有问必答，还尽可能地介绍详尽。</p>
参观原料室的时候，桑顿太太发现一个童|工在偷懒，而且看起来状态很不对劲，一番逼问下，这个孩子承认他因为生病无法完成工作。</p>
桑顿太太大发雷霆，叫人去喊这个孩子的母亲过来。</p>
“哦！可怜的孩子，他病成这个样子不该出现在这里，确实应该叫他妈妈带他回家看医生！”莉迪亚同情地说道。</p>
自从进入工厂，莉迪亚就注意到这里的工人很多都是孩子，她很不解，也很同情，还央求桑顿太太放了这些孩子，被桑顿太太有理有据地挡了回来：“如果不是我提供工作给这些孩子，那他们会更可怜。”</p>
听见莉迪亚天真的发言，范妮不屑地说：“莉迪亚，你把我妈妈想得太善良了，她叫这个孩子的母亲来，一定是要开除这个孩子！”</p>
“什么？”莉迪亚感到整个人都遭受到了震撼，小脸不可思议地皱成一团，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范妮打断。</p>
“看！这个孩子的母亲过来了，”范妮指指前方，在工头身后，一个女人正低头快步朝这儿走。</p>
桑顿太太果然如范妮预料的一样，她先是严厉地训斥了这个女工，然后就说要解雇这个孩子，女人凄凄哀哀地诉说家里的艰难，祈求桑顿太太保留这个孩子的工作。</p>
莉迪亚看不惯这场景，正要冲上前，却被范妮拉住了胳膊。</p>
“不！不要去！你会惹怒妈妈的。”范妮一脸恐惧，显然是被之前桑顿太太训斥女工的场景给吓到了。</p>
她拉着莉迪亚的手后撤，试图远离矛盾中心，却被莉迪亚反握住，拉着她往前走。</p>
莉迪亚握住范妮颤抖的手，不容置疑地看着她：“你的话一定比我的管用，所以，你最好也来帮忙求情。”</p>
范妮挣脱不开，视死如归地跟在莉迪亚身后，看着她冲到桑顿太太面前，怒气冲冲地说：“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p>
一时间，车间里的人都安静下来，非常惊讶地看着莉迪亚。</p>
在这里，从来都没有人敢反驳桑顿太太，她在工厂中享有的崇高地位不亚于桑顿先生。</p>
工人门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穿着一身黑绸衣服，昂首挺胸地在车间穿梭，高高在上地巡视着这份产业，仿佛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p>
“你觉得你有资格插手我的决定，还是你冒犯的语言能够帮他们求情？”桑顿太太对莉迪亚毫不客气的话很是不满，看到范妮躲在莉迪亚身后的软弱样子，更是恼怒。</p>
莉迪亚有些哑然，却依旧不服气：“抱歉，桑顿太太，我刚才有些着急，但是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理吧？任谁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将要被解雇，都不可能平心静气！”</p>
说完，她扯扯范妮的袖子，示意她该开口了，范妮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p>
“范妮，如果你支持你的朋友，那么你现在应该说些求情的话，如果你支持我——你的母亲，你刚才就应该甩开莉迪亚小姐的手，并向她严肃地声明你的想法！”</p>
桑顿太太很不高兴，范妮软弱犹豫地简直不像桑顿家族的孩子，但现在不是教育女儿的合适时机，她只是简短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便转头对女工说：“你家里还有其他的孩子吗？”</p>
“有的，太太。”</p>
“你把这个孩子带回家，一个小时内，如果你能把家里的其他孩子带来就能保住这个位置。”</p>
女工感激涕零地带着生病的孩子走了。</p>
莉迪亚感到很惊奇：“桑顿太太，我以为我的求情并不成功，不是吗？为什么你会答应替他保住这个位置？”</p>
“莉迪亚小姐，如果你真的想要开工厂，那么你从现在就要开始好好学习，自己动脑子想想，不要什么都问。”</p>
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测：“难道你原本就不打算解雇这个孩子？”</p>
“差不多。”</p>
“为什么？”</p>
桑顿太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抿住唇，似乎有些不耐烦。</p>
“你知道原因吗？”莉迪亚试图从范妮那儿得到答案，不过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人，“哦，你肯定不知道，你比我还蠢，如果加德纳舅舅在旁边就好了，或许我可以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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