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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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如何称呼？”元茵笑呵呵地出声问道。

    管家忙收起纷乱的思绪，忖度着答道:“老奴姓陈。”

    元茵很自然地接了声，“陈叔——”

    管家受宠若惊，刚想说担不起这称谓，又听她道:“你可知这城里哪有适合学手艺的地方？”

    管家便把嗓子里的话压了下去，转而问道:“公主说的手艺是？”

    元茵把单子交给玉琅，再由玉琅递交到管家手上。

    管家大致浏览了下，笑道:“公主可是问对人了，老奴在平陵城里待了几十年，多少认识几个大商户，只要公主吩咐，今日便可安排上了，不过——”他顿了顿，“这名单上的姑娘是？”

    元茵抬起食指一点。

    管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墙边站着的一排小姑娘。

    这不是随公主陪嫁的侍女么？

    管家迟疑道:“她们？”

    元茵点点头，“嗯，她们，还劳烦陈叔再帮我寻个学堂，我让她们得了空，过去读书学字。”

    小宫女们呆了片刻，眼睛亮了又亮。

    管家震惊不已，哪有主子送下人去学手艺，去读书的，且还是女子？

    然而震惊归震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可是公主，容不得他冒犯，只得应了下来。

    元茵又交待了他几件事，他一一记下，等出了房间，便马不停蹄地着手去办了。

    府内伺候的人没有多少，但外头不缺跑腿打杂的。

    管家在门口吆喝一声，立马就有一伙人涌了上来。他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次是公主交待的事，万万不能马虎，跑腿的小厮听得认真，应得大声，领了命令，四散而去。

    另一厢，元茵点完每个宫女需要的银钱后，又领着她们到膳厅吃了顿散伙饭。

    小宫女们都亮出自己的拿手绝活，围着厨房忙了一上午，整出了一桌子好菜。

    她们原是不敢上桌和公主同食的，怕坏了规矩。

    元茵好说歹说，她们才肯磨磨蹭蹭地落座。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真正的自由身了，来来来，庆贺一下。”元茵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小宫女们又笑又哭，不舍，感激，茫然，害怕，激动……各种情绪交杂在一块，汇成了一滴滴泪。

    卫羡从外头回来，正巧瞧见了这一幕。

    “少爷，公主这是在给那些侍饯别呢。”管家知道他喜静，平日里府中皆是冷冷清清的，除了昨日操办婚礼，何时有过这么热闹，怕他厌烦，远远见他走来，便赶紧迎上去解释了。

    “饯别？”卫羡把目光落在了膳厅里那个面色绯红，满脸带笑的身影上。

    管家如实向他禀告了公主的那些安排，卫羡若有所思地听着，并未表态。

    有个坐在最外边的小宫女，刚要起身给公主倒酒，一转眼，就瞧见了庭院中的卫羡，吓得脸色一白，手中的酒壶随之落地。

    “砰——”

    动静不大不小，但足以引起众人的注意。

    小宫女哆嗦着身子，呐呐道:“大、大司马来了。”

    众人闻言，连卫羡的人影都没见着，便慌里慌张地站起了身。

    她们垂着双手，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又战战兢兢的模样。

    唯有元茵不为所动，她喝酒如灌水，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三壶酒下肚了。

    她平日喝酒只喝半壶一壶，恰到微醺，就不再喝，然而今日情况特殊，人也没在外头待着，便无所顾虑，放心大胆地喝了。况且这酒还是顶好的“菱春露”，入口香甜，稍不注意，便容易喝多了。

    元茵本就不是个端庄得体的人，之前碍着公主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总要处处注意自己的举止，不敢太放肆。

    结果这会儿酒劲一上来，就彻底暴露了，甚至还更疯。

    她托着脑袋，眯着眼，费劲去看远处那模糊晃动的身影，好半天，突然扬起手一挥，“师弟，过来一起喝酒啊。”

    在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