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纸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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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阵细微的动静,梁城越哑然:“饿了?”

    羞红了脸的小狐狸颔首,不好意思说话。

    放下其余的纸钱,男人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只小小的布包。

    将四角两层布料解开,里面正规矩躺着两只干皮薄饼。

    “不知道这东西你吃不吃得惯,”梁城越有些犹豫,毕竟这玩意别说味道,就长着一张难以下咽的脸:“这是芝麻饼,不过是北疆城域特有的风味。”

    招人的狐狸眼泛着晶莹光泽,她起了好奇心:“你不是都回来两个月了吗,怎么还随身带着北疆的特产?”

    “这……有些难解释,简而言之就是陛下怕我过于思念北疆战士城民,专门送来给我解解馋的。”

    在心里无助悲笑两声,他怎么好意思说这是陛下给他和霍赫的“赏赐”,是怪他俩捅下这次篓子而特地送来的警示牌。

    不仅有两大推车的饼子,还有一道次日早朝就得上交食饼心得的圣旨。

    而他这个时辰跑到城郊来,也是龙椅上那位的杰作,安排他这几天每夜都要到此巡查是否有异状。

    耳边有夜风拂过,脸颊上的燥热消退大半,盯着那块白净的饼子,宋窕试探性地问:“我可以尝一点吗?”

    男人点头,但怕山珍海味的千金小姐心理预期过高,就先一步说:“就是很普通的农家味,比不得侯府佳肴。”

    葱白柔荑揪下一小块,也就两个指头的大小,捏在指腹间看了会儿,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

    这是梁城越第一次看着她吃东西,动作幅度很小很规矩,即使是在咀嚼也不会发出声音。

    明明就是一口粗粮饼,却被她发挥出了高门大户姑娘极致的优雅,赏心悦目极了。

    但显然,这味道让宋窕很是难为情。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饼皮,又干又涩,回味还带了点酸苦,而且嚼起来也有些费劲,她甚至想吐出来。

    但当着梁城越的面,她又不好意思吐,但这味道实在也难以下咽,于是只能皱起眉头表达不满。

    被她的老实逗笑,梁城越道:“吃不惯就吐出来吧,我当初第一次吃这玩意可是一口都不想咽。”

    听见他给自己台阶下,宋窕却突然叛逆起来。

    飞快地又猛嚼来了两下,总算是把那一小块咽进肚子里了,她昂着脸:“怎么说也是御赐之物。”

    将剩下的薄饼丢到一边,梁城越凉嗖嗖地说:“这东西,焰京的狗看见了都嫌当窝硌脚,更何况是陛下,他老人家自己应该都没吃过。”

    想起他先前说的话,狐狸眼中浸上一层心疼:“你们在边关打仗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吃啊?”

    故意吊着她的情绪,梁城越欲盖弥彰地说:“平时我们都会配点酱菜。”

    “不过你懂的,北疆天干风大,庄稼收成也不好,为了方便下口充饥,酱菜都是齁咸的。”

    烧纸钱的小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周遭万籁俱寂,连昼伏夜出的莺鸟都不见踪迹。

    宋窕想象力突然丰富起来,已经脑补出了一幕幕北境风光,在那里将士们都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姿状,好像还听到了他们互相安慰彼此的鼓励话。

    她恍惚一瞬,愈加不知所措。

    一直在观察小姑娘表情的男人嘴角上扬:“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第一次上战场就拿了军功,其实是因为当时是元帅的振国公答应我们,说谁先赢下一场,就奖励后面半个月可以把主食从这玩意儿换成馒头。”

    头次听他说有关战场上的事,全然没有紧张血腥的氛围,反而被他谈得笑料十足,宋窕盈盈笑出来。

    两只小手搭在膝盖上,温驯地像只垂耳兔。

    “你……与寻常武将好像大不相同。”

    月色沉沉,清贵俊美的脸横生邪气:“是吗,那,哪里不同?”

    被他看得不自在,宋窕用食指绕起头发:“很多啊,你比他们长得都好看,而且气质也不同,你看起来其实不像武将,更像个摇扇翩翩的文臣贵公子。”

    这话他可太受用了。

    但梁城越非要去抠字眼:“那你说,我与师隽,谁更好看?”

    宋窕一愣,被问住了。

    狐狸眼端详了那张脸顷刻,她歪头,似笑非笑:“想不到国公这么虚荣啊,还喜欢跟别人比相貌。”

    他故意回:“阿窕,这可就五十步笑百步了吧。”

    他唤她阿窕。

    明明与师隽平日里称得一致,可入耳后怎么听都觉得不同。语气不一样,心情不一样,好像听来听去都是他唤得更顺她心意。

    软趴趴的耳垂开始发热,她佯装不懂,故意低下头,嘟囔一声:“那还是你更好看。”

    皎白的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零散洒下。

    有星星点点正好落到了宋窕的肩头,更衬得小姑娘肌色若雪,眼尾嫣红。

    喉结滚动,梁城越沙哑着嗓子:“阿窕,其实我……”

    像是预感到什么,宋窕都不敢听完,急忙说:“国公与我大哥交好,应也是同我大哥那般谨言慎行。”

    她在警告他。

    要慎言。

    这是第二遭听见她拒绝,上次在马球场,他是看热闹的外人,听完全篇只觉她有趣得紧。

    可这次,他身处漩涡中心。

    心尖如同活生生刺穿,又被踩在脚下碾碎。

    哽着口气,他转了话锋:“你大哥说,你并不想嫁给武将?”

    “是。”小姑娘点头。

    “武将有那么不好吗,保家卫国驻守城邦的不都是武将吗,为何还要被另眼对待?”

    宋窕苦笑:“我从未觉得武将不好,恰恰相反,我很尊敬武将,可若是为了将来夫妻和睦琴瑟和鸣,我不敢同武将喜结连理。”

    诉这番话时,她没注意到自己相叠的拇指在微微发抖,像是被那胸口中颤巍巍的心脏附体般。

    梁城越瞳色黯淡,一股疏离感顿时增生,夜色光线描出他挺拔流畅的侧颜,却是说不出的幽寂。

    往日的神采飞扬变得麻木,还透着寒冽的神情,他沉着语调:“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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