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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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差错。这乙榜二十，成绩不上不下，人家也是真心恭喜你，你能说她是幸灾乐祸吗？

    那杨氏又道：“这才是县试的正场，还有好几场呢。而且这圆案不署名字，也没人知道是你的夙哥儿得了这成绩？”

    话是没问题，可语气就阴阳怪气的，听起来怪不舒服。

    柳姨娘站起来，略带了点怒气，“什么叫这成绩？我夙儿得了这成绩，怎么了？”她的耐性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可是一旦涉及林夙，还是容易被激怒。

    柳姨娘越是这样，杨氏越是得意，她就是过来气她的。“哎哟。妹妹。我没怎么说啊。我说夙哥儿的成绩好。乙榜二十呢。一般人哪有这个成绩？不过啊，我说柳妹妹啊。你别看那林耀和谢家的公子得了甲榜。他们三人虽在一起读书，那还是不能跟人家比不是？”

    “怎么不能比？”

    就等你这一句话，杨氏心中冷哼，“这不是出身不一样嘛。”她轻蔑一笑。

    果然，这句话直接把柳氏一击即中，一张瓜子脸煞白，蒲柳之姿摇摇欲坠，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桌檐，嘴唇都咬出血来，久久不说话。

    是了。这也是她自己的心病。因为她身份低微，所以，所以……

    那杨氏见她如此，又道：“我听说，那沈家的公子。妹妹知道吗？那哥儿叫沈时珩的，妹妹应该知道，他的四娘还找你练过瑜伽呢。他不是落榜了吗？哈哈。妹妹。你不知道，这试题有一道叫‘昧昧我思之’，你知道这哥儿怎么答得吗？”

    柳姨娘根本懒得搭理她。

    杨氏捂着嘴道：“昧昧变成了妹妹。不过，柳妹妹，你也知道是哪个昧吧？不过这哥儿落榜，我看倒跟他自己没什么关系，听说他的小娘是当年的花魁娘子，桃叶里的名妓。也难怪会落榜。妓子生出来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杨氏隐隐透出一丝酸味来，如果有机会，谁不想嫁给沈庚尧啊。可惜沈庚尧看不上她。她说了一堆，看柳氏脸色苍白，被打击得差不多了，就想起身离开。回头就看到林盛风姿玉骨地站在门口。她的心一惊，连忙站起来，想迎上去。

    林盛今日着一身月色白袍，袖口绣上一株青竹，立在那，不苟言笑，肤色白皙，脸庞如清华明月，倒比得屋里的两个女子都有些黯然失色。那杨氏看夫君如此，焉有不喜之理，想着这沈庚尧虽好，又哪有自己的夫君这般风神俊雅，出尘如仙。

    她喜滋滋地想去拉他的衣袖，但林盛轻轻一转，让杨氏扑了个空。

    声音如寒冰，直冷人心，“你又是什么出身？”

    杨氏道：“我……”

    还没等她回答，林盛道：“按你的意思，你无儿子，也是你的过错了？”

    杨氏最大的痛就是这个了，她没想到林盛会这般说，委屈地立马就要流泪。可还没等她哭出声，林盛又道：“要哭出去哭，今日有喜事。我林盛的儿子，只要努力就是好的。”

    杨氏还想纠缠一下，林盛道：“还不出去。”

    杨氏低着头，嘤嘤地出去了。

    林盛走到柳姨娘旁边，也想不到用什么话安慰。仿佛说任何话都是无力的。柳姨娘颓然地坐在那，亦是思潮起伏，她若嫁给普通人家为正妻，那夙儿便是堂堂正正的寒门学子。

    而不是像今日这样，卑贱的丫鬟之子。她伤心欲绝，实在心痛，她着实对不起儿子。她哭得泪眼婆娑。林盛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抚她的背。

    柳姨娘看上去大大咧咧，似乎凡事都不放在心上，却亦有最在乎的事儿。那就是林夙。

    一通哭完，林盛道：“她既这样说你。你为何不反驳？”

    柳姨娘轻声道：“她说得对。是我的错。”

    “你这样认为，岂不是掉了夙儿的价，也是掉了自己的。”

    “什么意思？”

    林盛道：“你既嫁于我，那就是侯府之人，再也不是过去的柳意了。你高看自己一眼，也就是让夙儿有信心。你若一直自怨自艾，那夙儿又如何能抬起头来？”

    柳姨娘沉默着不说话。

    这时，只听门口林夙道：“小娘。爹。”他从门口进来。满脸沉着淡定，“你们放心。这次虽败，只能说明孩儿还不够好。孩儿定当继续勉力。”

    古语有言，有事者事竟成。今日他不过小小的排名靠后，便能把他击倒，他也就不是当年那个多次蝉联第一的学神林夙了。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