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后淤泥三更合一,228w、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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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行,我不回去。”李牧道:“你如果不去吴郡,就去王宫。我相信他们的王宫应该不会塌。”
朱襄本想说没必要,看着李牧不赞同的眼神,点头道:“好。”
李牧却不相信他。他做完手头的事后,就会来这里监督朱襄。
朱襄不知道李牧这次下定决心要当定他的保姆了,待李牧走后,对相和说,他答应了就会做吗?东瓯王宫太远,他才不去。随便找个贵族的府邸住几日就成了,贵族的府邸久经台风肆虐,肯定不会塌。
相和也忍不住给了朱襄一个白眼。
有时候这位朱襄公真的很气人。
李牧离开后,朱襄继续规划田地,修建水渠。
他会在台风来之后才进行耕种,这之前必须把水渠修建好。至于地上那些野蛮生长的农作物,就让它们继续长着吧。
在温州登陆的台风有三种,一种“正面台风”,在厦门、温州登陆,是对温州威胁程度最大的台风;第二种“南登台风”,在厦门以南登陆,对温州影响不大,只有零星风雨;第三种“北登台风”,对温州的主要产粮地乐清、永嘉影响较大。
剩下的台风就是近海飓风突然转台风,一般会擦着温州海岸线背上,对温州影响不大,不计入其中。
台风对农业的摧残很大,每一个农学人都要学会如何应对台风。
应对台风从古至今的措施都差不多,只是现代用上了更好的机械,而且有台风预报,可以更早地做准备。
在台风来临前,朱襄就要做好排水和抢收的准备。
他火急火燎地将平原田地最多的地方修建了简易沟渠和水车后,就让相和带人去海上测量气压,询问海上渔民近海的天气。
朱襄还用透明水晶片磨了望远镜--其实他早就想做望远镜了,但只知道大致原理,一直没做成功。
现在相和带着人把相关计算搞定,自己做了出来。
相和将望远镜拿出来的时候,朱襄吓了一跳。
几年前他随口一句,自己早就忘记了。看见相和拿出了简易望远镜,他还以为有穿越者同伴出现呢。
相和乘坐战船在近海一边捕鱼赚取外快,一边观察远方天气,尽可能地提前发现台风。
朱襄带着许明在平原到处找已经可以收获的田地,帮助他们尽快收割。
有些还未成熟的地,只能等台风快来的时候,朱襄才能劝他们收割。而且就算劝了,他们也不一定愿意止损,而是抱有侥幸心理。
朱襄只能能收多少粮食就收多少粮食。
待六月的时候,李牧来到东瓯国。他先指挥了停靠在温州天然港口的秦军加固船只,抵御台风后,就去找到果然没听话的朱襄,把朱襄拎到了东瓯王宫。
朱襄本来不愿意去,李牧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打晕了带走,一个捆起来带走,他就乖乖自己去了。
李牧发起狠来,是真的说到做到。
而朱襄身边那群嘴上说愿意为他赴死的秦兵,在李牧威胁朱襄的时候不仅屁都不放一个,还摩拳擦掌要帮李牧。
“朱襄公,这里太危险了,你一定要离开!”
朱襄众叛亲离,凄惨极了。
许明和相和:“活该!”
今年的台风来得较早,六月底,第一道台风就登陆了。
没有气候预报,朱襄不知道这台风叫什么,威力多强,以后还会不会有更强大的台风。
他只能和这个时代所有靠天吃饭的农人一样,无助地仰望天空,祈祷台风威力弱一点,风雨赶紧过去。
台风来得快走得也快,几日后,天气完全放晴。
朱襄赶紧投入台风后的救灾中。
清理淤泥枯草,用新修的排水渠道排水,清洗农作物上的淤泥,用石灰和草木灰对可能发生的病虫害消毒,统计损害的植株......
对于东瓯人而言,一旦农田遭遇台风,就等着田地里的水自然退去,然后能收多少东西就收多少东西。
他们是不知道怎么补救的。
当看到秦军在田地里忙碌,他们都很茫然。
东瓯贵族们也很茫然。他们站在田地旁,看着这些如果是平常时候,会把他吓得两股战战的秦军像奴隶一样在田地里忙碌。甚至尊贵的朱襄公和李牧将军都到了田地里,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一幕。
要抢时间救灾,以便在下次台风来临的短暂时间内给农作物喘口气,朱襄十分忙碌,没有空去为这些贵族解惑。
东瓯还是有人能理解朱襄的。
比如那些提起朱襄公就眼睛放光,别人说朱襄公不好就要撸起袖子与他人拼命,还穿着中原衣冠的人。
当然,这些中原衣冠,中原人肯定是不认的。他们穿的是以前越国的衣冠,有的人穿的是楚国的衣冠,有的人楚越混合甚至还混了吴国的衣冠。
但他们都戴着冠,身上都没有文身。
他们看着朱襄公下地耕种,先在竹简上写写画画,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朱襄公,自己能不能也陪朱襄公下地。
朱襄却摇头,只让他们帮忙协调,让东瓯的军队和贵族奴隶帮忙。
朱襄心里想的是,你们又不会种地,下地就是干扰我工作。
这群人想的却是,朱襄公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知道东瓯国的人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所以不想让他们被误解。
误解很严重。虽然朱襄确实是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人。
朱襄给了糖果和儒经的小孩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有一日,小孩问正在休息的朱襄道:“朱襄公,我听闻你有爱民之心。但你现在耕种的田地并非民田,而是贵族之田。你不是为民耕地,而是为东瓯贵族耕地。
朱襄接过小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笑道:“我知道。”
小孩不解:“朱襄公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
朱襄道:“因为东瓯大部分田地......几乎所有田地都在贵族手中,国民是贫寒的贵族和奴隶。”
小孩声音稍微尖锐:“奴隶?!”
朱襄点头:“你们的国民,不是贵族就是奴隶,几乎没有庶民。那么奴隶不就是庶民?如果田地减产,贵族很难饿死,没有田地的人会立刻被放弃。你看见我为贵
族耕田,实际上我只是让贵族吃饱后,能留下一些粮食赏赐给那些被你们当做奴隶的庶民。”
朱襄叹了口气,道:“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罢了。”
小孩仍旧满脸不解。
朱襄又叹了口气,扬起笑容:“再者,为谁种地都没关系,我的目的就是让这里能种地的田地上面长满粮食。”
小孩想了想,对朱襄作揖:“朱襄公高义,但我不理解。我会努力理解。”
朱襄道:“等你去中原看看,可能就理解了。有机会的话,不要一直待在这个闭塞的地方,多走走,多看看。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
小孩再次作揖:“是。”
在与朱襄聊完之后,小孩不好意思道:“我现在算是朱襄公的学生了吗?”
朱襄大笑:“任何人真心实意地向我寻求教导,我都会告知。”
小孩叹气:“要如何成为朱襄公的学生?”
朱襄微笑着看着小孩,看得小孩渐渐低下了头,满脸通红。
欧阳摇发现,自己可能耍了小聪明。自己那点小心思,在举世大贤面前完全藏不住。
朱襄微笑道:“我只有一个学生,那就是我的外甥,秦公子政。”
欧阳摇惊讶抬头。
朱襄淡淡道:“你应该听说过在秦国的身份,我是秦国外戚,政儿是几代秦王预定的未来秦王。政儿已经是我的学生,我怎么能收其他学生?没有谁有资格成为政儿的师兄弟。”
欧阳摇心神一晃,看着朱襄突然冷漠的表情,心中不知道为何生出一股畏惧之意。
朱襄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恢复体力。
待休息够之后,他扛着锄头继续下地,将淤泥和野草锄掉。
朱襄不是故意吓唬小孩。他发现欧阳摇是想借他的名声,巩固东瓯继承人的位置。
这没什么,有这种小心思正常。
只是欧阳摇在这之外,还有些行为,比如仗着自己是小孩,混入秦军中,打探秦军的战力虚实。
不愧是能上他好感度列表的人,欧阳摇恐怕也只有十岁左右,已经颇具野心和眼光。
他已经敏锐地察觉,秦国必定与东瓯国有一战。
欧阳摇知道赢小政就在吴郡,他想与朱襄交好,进而接近这位秦公子。
他以为自己一定能笼络这位秦公子。
这个想法,是他对心腹说的。李牧探到了这个消息,让朱襄小心。
欧阳摇的“算计”,可能对嬴小政并无害处。不过朱襄还是要给他一个警告,让他少做些无用功。
这倒不是担心欧阳摇伤害到他和政儿,而是他太跳,恐怕政几未来会少一个下属。
以李牧和王翦对政儿和自己的看重,如果他行事太张扬,恐怕李牧和王翦是不会计较对付一个小孩有多“卑劣”。
朱襄希望他能懂事一点。
“乖乖待着,说不定未来还能混个郡守当当。朱襄擦了擦汗水,仰头看着晴朗的天空,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今日晴好。
朱襄和秦军清理淤泥时,许多非贵族的东瓯人都静静地围观着。
之后他们被驱赶着与秦人共同劳作。每当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会看着秦军发呆。
听说这群人连他们的主人都很害怕,为何这群人会下地劳作?
难道在遥远的北方,所有人都会下地劳作吗?
他们想象着北方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出来。
然后他们死死地盯着秦军,将秦军的模样印入脑海中,以替代他们的想象。
有比较得贵族赏识的奴隶,比较能言会道,头脑灵活。他们偷偷学会了秦军的一些话,与秦军指手画脚攀谈,询问北边的情况。
秦军如实说,南郡正在垦荒,许多战俘都在那里。如果他们开垦的荒地足够多,干活干得足够卖力,就能成为秦人,分得一块土地。
分得土地?自己的土地?”
“对。”
“粮食能自己吃?”
“要交一部分给官府,还要服徭役。”
其实蛮苦的。秦兵如实说了他们庶民那并不美好的生活。
比起当庶民种田,还是服兵役好一些,赚钱更多。当然,一般他们都是家里人种田,自己服兵役,两边都有得赚。
现在跟随李牧将军,他们过得很好。李牧将军几乎不会拿走他们的粮饷。
帮助朱襄公耕种,他们过得很好了,因为朱襄公还会补贴他们。
“一般来说,遇不到这么好的将领。”秦兵道,“不过只要不战死,活下去还是不难。”
秦兵想了想自己遇到的他国庶民,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至少现在,秦国人对比六国人,活下去是不太难的。
未来如何他不知道,他只说现在。
“怎么,你想当秦人?”秦兵猜到了询问他的奴隶的想法,低声道,“这附近不是山就是海,你怎么可能逃得掉?除非你在战场上投降。但战场刀剑可没有长眼睛,你不好好打仗,恐怕直接被砍头了,没机会当俘虏。
奴隶听了秦兵的话之后,没有回答,安静地离开了。
之后又有奴隶悄悄来询问秦兵,远方吴郡的情况。
听说翻越一片山,再翻越一片山,就能到秦国。
秦兵总是给他们泼冷水。
“别想了,你们怎么可能逃得了?我听说你们被抓到,就会被杀死。”
“与其想怎么逃过去,还不如寄希望我们打过来......啊,现在肯定不可能。我们要打六国,没空打你们。”
“我都说了,没希望。”
秦兵都被问烦了。
或许是发现了秦兵的不耐烦,奴隶们不再来询问,秦兵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又过了半月,朱襄带着人终于把灾后的积水和淤泥清洗干净,原本还未成熟的农作物也成熟收割。
接下来,朱襄就要带动他们种植新的作物,教导他们新的种植方式。
朱襄想得很好,但实施的时候就很麻烦。
奴隶们向来是能偷懒就偷懒,活干多了,奴隶主只会给他们更多的活,不可能休息。
朱襄那套种植方式虽然能够让田地产出更多的粮食,但这些粮食和种田的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工作量加大了。
于是朱襄教得火热,反应稀稀拉拉。
东瓯国贵族们倒是愿意奴隶们动起来,派人抽鞭子惩罚偷懒的人。
但就算这样,朱襄推行新的种田技术仍旧非常不顺利。
朱襄想了想,让李牧把嬴小政接过来,让王翦回去暂替郡守一职。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互相影响,就像是脚和鞋一样。如今这一幕,正好给政儿授课。
他也让许明和相和好好看着这一幕,从中获得启发。
朱襄没有机械性地向他们传输思想,只是引导他们往这方面想。
墨家和农家美好的愿景难以实现,因为拥有利益的人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们需要如儒家道家法家一样,寻找一个“中间点”。
如何既提高农民和手工业者的待遇,又能帮助国君获得更多的兵力和钱财,这就是他们应该寻找的“中间点”。
朱襄虽然告诉他们两千年后如何如何,但人不能靠着未来画饼充饥,还是得立足当下。
若在这个时代找不到饼,人仍旧会被饿死。
嬴小政来到东瓯后,遇上了虽然不敢再“招惹”朱襄,但仍旧偶尔隔三差五就厚着脸皮向朱襄请教学问的欧阳摇。
赢小政不知道为何,看见欧阳摇就心里不喜。
于是他背着朱襄偷偷带人威胁了欧阳摇一顿。欧阳摇从此不再出现在朱襄面前朱襄得知此事时,只知道嬴小政威胁了人,至于怎么威胁的,不知道。
“政儿,你威胁他什么了?朱襄实在是好奇。
嬴小政道:“没威胁什么,只是与他切磋了一下学问。”
只是告诉那个小南蛮,这点学问就别在舅父这里丢人现眼。
至于以未来秦王的身份威胁攻打东瓯什么的,东瓯他肯定会打,怎么叫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