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老坛泡青菜三更合一,231w营养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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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平均气温普遍较高,吴郡收了晚稻之后还能再种一季菽。朱襄握着豆种感慨,大豆真是古时候老百姓的救命粮啊。
天气渐凉之后,对杭嘉湖平原的开发会更容易一些,但也容易不到哪去。因为能垦荒的劳动力太少了。
朱襄去杭嘉湖平原视察了几日,坐在湖边的巨石上不断叹气。
就算李牧从南边俘虏人来开荒,现在人数也不过一两千人而已。
这个数字是不是听上去很让人惊讶?仿佛李牧好像没有多大战果似的。
史书上最初对闽越的记载,闽越称王的时候才几千人。李牧能俘虏一两千人,恐怕是把东瓯周边的百越都偷偷敲了个遍,甚至可能扮作越人连东瓯都打,才能凑齐。
到了秦始皇南征的时候,百越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凑了六七万人。但依托对地形的属性,越人又善战,这六七万人都能算精兵,他们压着水土不服环境也不熟悉的秦军,打出接近一比五以上的战损。
到了西汉时,中原休养生息,百越也得到了一定发展,沿海城池中常住人口才达到了几万人。
在这时候,长江以南是蛮荒之地,人烟稀少,可不是开玩笑。
朱襄想着要不要从秦王那里要人。算了算秦国能出的劳动力,他无奈打消了这份想法。
这个时代的人口本来就少,七国交战动辄十万数十万,除了虚报之外,也是倾尽全国之力。所以长平之战秦国阮杀赵军,赵国才会死了一代人。
秦始皇统一天下后,重视东方学者,结果东方学者并不给他面子,想让东方学者归心而不得;命令庶民自核其地,结果导致粮价飞涨民怨沸腾,想让庶民归心也不得。他最后只能拿出了秦国稳定统治的老办法--出兵和劳役,以疲民来驭民。
根据史料统计,秦始皇当时治下庶民也只有两千余万。所以当时他征调的民夫和出征的兵卒,数量差不多是劳动力总人口的五分之一,秦国统治才会迅速崩塌。
朱襄又叹了口气。后世还有人十分认真地希望秦始皇长生不老,带着秦国统一全球呢。就两千多万的人口,按照秦始皇那样的用法,确实不用学外语了,因为人都没了,咱这群后人直接不存在。
也可能秦始皇自己先被没活路的庶民弄没,吃了长生不老药也没用。
两千多万的人口,虽然不包括藏匿的人口,但也代表这是秦朝能控制的人口。
统一天下之后都只有这么点人,即便统一战争死了很多人,现在秦国的总人口也不会比这个多。
没有任何现代机械,朱襄想要开发杭嘉湖平原,真的太难了。
战俘们闷头挖水渠排水,然后往淤泥中填土。
朱襄望着几乎看不出增长的田地发呆。
半晌,他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重新端正了心态。
自己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时代的极限了吗?急什么?南方开发成鱼米之乡,老祖宗们持续努力了近千年的时间。难道有了一个穿越者,就能一两年时间搞定?
先开个好头,争取让后人在一百年内,让南方地理位置较好的地方成为宜居之地。
没了秦昭襄王的压力,朱襄最近几乎一帆风顺,心态浮躁了不少,总觉得自己能做到很多事。
杭嘉湖平原的垦荒进度让朱襄从飘飘然中清醒,再次沉下了心,放缓了自己对南方的开发进度,顺便休息一下。
他老说着让嬴小政劳逸结合,结果自己是最累的人。
朱襄稍稍闲下来的时候,雪姬开始忙碌起来。
纺织机已经准备妥当。上次朱襄南下的时候已经在吴郡种了些棉花,这时今年的棉花已经丰收。秋收后进入农闲季节,雪姬正好招人进纺织工坊。
有在咸阳的经验,雪姬的工作推进仍旧十分困难。
咸阳的老秦人们从商鞅变法时就开始被高强度压榨,不抵触高强度干活。只要有钱粮拿,老秦人们能卷到让六国人怀疑人生。
楚越之地物产丰富,庶民难以饿死,所以较为懒散。吴起变法时就是强迫庶民们卷起来,终于把楚人抽得动了起来。但吴起死后,楚王废了旧法,楚人们又渐渐懒散起来。
当地的妇人们很不能理解,她们已经很努力地种了一年的地,为什么冬季还要干活?
布匹什么的,自己在家里纺织一下,够自己用和交税就成了。为何还要集中起来一起纺织,甚至还要学新东西?
雪姬没见过这有外快都不赚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作为一个商人,他最懂如何压榨人做工。纺织工坊终于运转起来。
“吕不韦做了什么?”朱襄好奇地问道。
雪姬摇头。吕不韦发布的政令太多,她看不太懂。
朱襄便找到吕不韦询问,希望吕不韦能教导雪姬。
吕不韦很惊讶,没想到朱襄居然愿意雪姬学习经商的事。
虽然民间女子有经商者,但多是寡居之人寻求生计。在贵族女子中,还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为荣。
再者,经商一事,贵族多交予家仆门客,士人自己亲自经商,显然还是觉得上不了台面。
“雪姬在此事上感受到了挫败,自然就要学习如何把此事做好,心里才能舒坦。
朱襄道,“她将来是否想经商,和她学习更多的知识没有必然联系。
吕不韦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朱襄都这么说了,也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事,他便手把手教导雪姬如何经商,如何管理工坊。
吕不韦所做的事很简单,不过是恩威并施而已。
他先在村里散布谣言,说秦国以后收税只收棉布,不收麻布和葛布;这个纺织机效率非常高,所以秦人以为人人都能纺织这么多布,可能会提高税额;秦军以后会征召民妇入军协助后勤,就是专门为秦军纺织衣物,如果征召的民妇不会用新的纺织机,可能会被杀死......
总之,吕不韦借着庶民对秦国和秦军的恐惧,先造成了恐慌。
然后,吕不韦又让人去辟谣,说没这事。
“秦国当然不会只收棉布,也不会提高税额。只是棉布和麻布、葛布交税的价值一致,学会了如何用新纺织机的人能一天之内就把一个月的税织好,就相当于交税的额度比其他人低。”
“再者,纺织工坊管吃管住,还给布。你们的粮食存下来,明年就算遇到灾害也不会饿死。”
吴郡的民妇先被吓唬得心惊胆战,又听到好处,仔细一琢磨,她们不知道秦国官吏说的是真是假,最坏的情况是吓唬她们的事为真,那么她们必须进入纺织工坊;如果吓唬她们的事是假的,她们省了粮食,又得了布,都不亏。
所以她们立刻踊跃报名,纺织工坊招工处从门可罗雀变成了人满为患。
朱襄旁听了吕不韦对雪姬的教导,见吕不韦确实没有敷衍,便放心地离开纺织工坊,不再插手此事。
虽然他知道舅母和亲母完全不一样,他对舅母很信任,但他不信任吕不韦。
于是他将李斯派出去一同学习,让李斯把吕不韦每日言行都写给他。
李斯明白了赢小政对吕不韦的厌恶,正想做点什么,就被朱襄敲打。
“你是贤臣,不是佞臣。朱襄温和道,“你现在的起点,可以让你飞黄腾达而不污身。我相信你不是自己往自己身上糊泥的人。”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刚生出这样的念头,就被朱襄公发觉了。朱襄公难道能读懂人心?
李斯告退后,嬴小政从屏风后慢吞吞走出来,强调道:“我可没有让他陷害吕不韦!我只是让他帮衬舅母!”
“为君者,只要稍稍表达出对一个人的不满,哪怕你什么都没打算做,自有人为你做。朱襄道,“甚至你知道别人陷害了某个你不喜欢的人,给你带来的只有麻烦。但那些想要讨好你的人可不一定有这样的远见。”
嬴小政问道:“所以为君者不应该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喜好?”
朱襄摇头:“这哪可能做到?就算再隐藏,想要讨好你的人一直观察你,也能发现你的喜好。”
嬴小政又想了想,道:“为君者应该学会自己理智地判断如何对待手下人。如果有人以我的喜好为由去伤害我不允许伤害的人,我应该摈弃亲疏远近,惩处得我喜爱的人,奖赏我厌恶的人。”
嬴小政抱着手臂道:这就是荀翁和舅父经常说的,为君者当有公心,不可为私。”
朱襄笑道:“政儿已经很了解了。”
赢小政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没想到,李斯居然想要陷害吕不韦?他就算不讨好我,我难道不够重视他?”
朱襄道:“人心不足,何况他出身卑微,身边又有诸多贤能之人,总觉得富贵朝不保夕,希望全力巴结你。这样的人,你是明君他就是贤臣;你是暴君他就是佞臣;你的后代若压不住他,他就是奸臣。”
嬴小政道:“看来要好好培养后人。”
嬴小政想起梦境中的大嬴政那些儿子们,嘴角微微抽搐。
我的儿子们必不像梦境中大赢政的儿子那样无用。等他们一出生,就交给舅父养!
朱襄听到嬴小政的话,心里很欣慰。
大部分君王看懂李斯这种臣子后,都会想着死的时候把李斯一同带走,以免后代压不住李斯。
赢小政却毫不犹豫地选择好好教导后代。
朱襄能看出来,嬴小政不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才故意说自己喜欢听的话,嬴小政是真的很自信地做出了这个选择。
等扶苏出生的时候,自己带着养吧,一定不能让扶苏与政儿离心。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还会不会叫扶苏。
朱襄眼前的外甥还是个孩子,他都畅想外甥的儿子了。
冬季时,朱襄算了算时间,想回咸阳一趟。
赢小政疑惑:“为何这时要回咸阳?”
朱襄道:“我答应君上,等他出孝后,要为他做大餐。”
嬴小政眼皮子和嘴角都不断抽搐:“就为了这个,舅父千里迢迢花接近半年的时间,从咸阳和吴郡往返?”
朱襄揉了揉嬴小政的脑袋:“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
嬴小政摆了摆手,让舅父滚蛋,自己会好好照顾舅母。
有时候他真的不懂舅父在想什么。但现在吴郡没什么事,大父又给了舅父可以自由往返的权力,舅父想去就去吧。
朱襄便带着几坛子酸菜和许多晒干的海货特产北上了。
他虽然还是没有培养出白菜,但培养出不同品种的青菜。吴郡多海盐,朱襄十分奢侈地将青菜全部用上等的海盐腌制成了泡菜。
泡菜中加入了辣椒、花椒,突出一个麻辣鲜香,是秦王一家子都最爱的味道。
朱襄想,秦王守孝一年一定很辛苦,以他对老秦王的孝顺,肯定什么好吃的都不敢吃。现在带些老坛酸菜回去,可以给秦王开开胃。
朱襄因为要给秦王做一顿好吃的而决定长途跋涉回咸阳,李牧和王翦都对朱襄报以了无语的表情。
吕不韦和李斯却如出一辙地一拍大腿,又学到了不少为官的道理。
蒙恬小心翼翼给了朱襄一个包裹,希望朱襄能帮他给家里人带信。
特别是给弟弟的信,他专门加了蜡封,生怕别人偷看。
蒙恬和他弟弟都被选为嬴小政的“玩伴”,但现在只有他跟随嬴小政,想来弟弟心里一定很难过。
蒙恬想要告诉弟弟,别难过了,赶紧学习,兄长给你把需要学习的事列出来了。你如果来了公子政身边,什么都不会,天天被公子政用看庸人的目光凌迟,那才会真的难过!
蒙恬每次觉得自己能勉强跟上嬴小政的节奏,嬴小政就用行动告诉他,你还差得远。
一般这种“飚速”行为,结果都是被朱襄叫停。他那骄傲的小主父,被大贤舅父拎着强迫去休息。
全是辛酸泪。
弟弟啊,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像我,公子政可能都把你兄长我当傻子了。
朱襄路过蒙武处的时候,蒙武一听蒙恬写了信,毫不客气地就把蒙恬的信拆了,朱襄拦都没拦住。
朱襄有些生气:“蒙恬特意封好的信,你怎么能一点隐私都不留给他?”
蒙武十分疑惑:“我儿子要什么隐私?你要看吗?”
朱襄:“不看!”
蒙武乐呵呵道:“好,你不看,我和你说。”
朱襄捂住耳朵。
蒙武笑得直不起腰。
有时候他这位友人莫名其妙的坚持真的很逗。无论是坚持不看不听儿子信中写了什么,还是专门回去给秦王做饭。
蒙武笑够之后,认真阅读了蒙恬的信,确定蒙恬的信中没有任何犯忌讳的地方,才将信重新滴蜡封好。
“韩非呢?”见信重新封好后,朱襄才放下捂耳朵的手,转过来。
蒙武道:“不知道。他天天在外面跑,我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朱襄皱眉:“会不会有危险?”
他本来让韩非忙完就来找他,但韩非写信说有很多事要忙,短时间内不会来吴郡。
朱襄见韩非找到了想做的事,自然不会让韩非强行来吴郡。
“我派了人保护他,应该没事。蒙武道,如果有事,就是他自找的。”
朱襄:“......
他举起自己比砂锅小的拳头,要揍蒙武。
蒙武一边躲闪,一边笑道:“这里的匪我都剿灭得差不多了,他如果有事,肯定是偏离了官道,去了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不是自找的。朱襄啊,韩非的岁数不比你大,你怎么和照顾政儿一样照顾他?你当他是小孩吗?”
朱襄道:“我心理年龄比他成熟。你真的没有他的消息?”
蒙武道:“五日前我得到了他的消息,他还很好。”
朱襄松了口气,然后意识到蒙武故意逗他,狠狠地剜了蒙武一眼,把送给蒙武的泡菜抱走了一坛。
蒙武脸色一垮,为自己逗弄朱襄后悔了。
但朱襄不给他补救的机会。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朱襄乘船离开,离开时还在船头给他做侮辱性的手势。
蒙武回头问副将:“你看他还像个大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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