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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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主颤抖,他不敢说话,怕剑划过喉间。剑挑了个花直刺在妖丹上,腕骨翻转,妖丹碎裂开,筋脉一丝丝断开,痛入骨髓,医生一声尖啸从喉间直上,被压在牙间。
一剑接一剑,无规律地刺向各个地方,血从身体里流出,被置换成雨水溶进。
最后剑停在在妖心上,尾巴已经断裂,这是最后的命,他恨而胆怯,只能死死地盯着寂君的脸。
寂君垂着眼看他,墨黑的瞳孔被敛收一半,冷冽和弑杀的光被放大,剑直刺在妖心旁边擦过,没有直接杀了他。
医生喉间灌上血,气从身体破碎的洞涌出,他奋力地呼吸。
“生死由天。”寂君声音很冷裹挟雨水落下,血顺着医生的尖牙流进土里,鼻腔涌出热流,耳朵被血蒙住,沉冰坠入似是谶言的咒怨,
“天不容你。”
微光刺破暗沉汪洋的幽蓝水面,溺在其中的昏沉得到逃脱的间隙。林霄竹睁开了眼,屋顶吊顶被灰蒙了一层,变成了暗黄的一道细光。
他坐起身打量,洁白的毛毯沾着血痕,血迹变成了红褐色延长到墙面上,他顺着墙看,留声机倒在地上。
茶几断开,柜子的玻璃零散地铺了一地,满地都是凌乱,家具布局跟他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半点相似,这应该是屋子原本的样子。
毛毯边没有真正医生的尸体,屋子里很安静,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血锈味,林霄竹低头想了下,然后试探性地动了下。
他眼睛不由地眯了下,慢慢站起身,圆润地眨了眨眼,臆想中的胸骨阵痛没有出现,他放心站起来。
然后一阵无力重新倒了回去
——他腿麻了。
林霄竹冷漠低头,他被放在了很宽的皮质沙发上,上面铺着一件月白的布,看起来还算简洁,只是沙发并不松软。
昏迷了一晚上,脑海像卡针钟表一样迟缓,他索性没动,腰部以下也许是昨晚剧烈撞击在墙上的缘故,或者是长时间不通血,一阵酸麻蔓延开。
他抬手看表,表盘亮了起来,幽蓝的虚拟指针摆动,他指尖划过,表盘虚化,一个定位地点标红,显示“预约成功”,是他提前预约的共享汽车。
林霄竹再划动一下,把提前设定的报警定时关掉,然后放下手。他脑袋有些昏沉,却直觉有些不对。
他迟钝地晃了下头,然后猛地清醒——他腰间搭了一只手,纯黑的卫衣上手冷白的像玉,手指骨骼分明,从他背后伸过来。
林霄竹侧身一翻,倒在沙发的另一边,侧头看,才发现自己刚刚腿麻摔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难怪沙发不松软,他想,那一侧属于他的视觉盲区。
那人穿着一身白,墨发束着玉冠,眉眼深邃,五官看起来淡漠而不近人情,垂着眉眼盯着手。
然后偏头过来看他,脸冷白,瞳孔是极深的墨色,像一块墨冰铸成的瓷釉面,他面无表情,薄唇未动,静静地看着他。
静默。
林霄竹抬眉看着他,白色交领单衣很宽,像是内搭,清晰地袒露锁骨涡出一袋冷白的横涡。
锁骨上印着一个黑色的刺青,与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刺青是一个符号,很熟悉。
——与那张召魔禁符上的一模一样。他不会记错。
面前的人是魔,标注里喜爱杀人,残忍无道的魔。昨晚的医生早已消失了踪迹,只剩下寂君一人,很难让人不联想什么。
打不过,他忽然懒了,重新靠回沙发背椅上,他才发现沙发上月白色的布是一件衣服,袖口绣着细密的花纹,是两个字——
“寂君”。
他再抬眼,那人冰刻似的脸冰冰冷冷,面无表情,也没有动作,像是没有生命的冰雕。
林霄竹念出这两个字,“寂君。”
那人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声音沉冷的应下,“嗯。”
这两个字应该是他的名字。
寂君没有了动静,眼墨色很深,暗淡无光的抬眼看他,狭长的眼眶,墨玉镶嵌显得冰冷而无情无欲,像一件无生命的玉件。
太安静了。
明明是嗜血的魔,端正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白衣领开着雪白的锁骨衬着暗黑的刺青,他竟然看出了乖巧与拘谨。
没有躁动和嗜血,似乎只是听见动静而惊扰,无意识地偏头。
林霄竹想到符纸残缺,对魔有限制,而限制魔最好的办法的就是限制神志,他小声猜测,“难道是被限制了神志,像木偶人一样。”
寂君眼里墨色轻轻颤动了下,只是一瞬又恢复成了平静的夜色,他面无表情依然是看着他,像是没听见。
林霄竹不信,靠近了些,酸麻的腿微微好了些,他索性半跪在沙发上,倚身挨近寂君耳畔,轻声重复,“你没有神志,是个木偶。”
唇息挨近寂君的脸,寂君耳骨划出一道骨线,似冰棱弯绕盘出透青的血管,上边泛开了些点淡红。
寂君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眼神冰冷安静,在他看来,也许还带了丝迷茫,如果真能理解他的话,不该是这样安静才对。
林霄竹坐回来,轻笑了一下,单手勾住寂君的下巴,另一只手轻扯了扯他的脸皮。
寂君没有反应,依然是一双眼透着沉沉夜色,表情没有被惊动,安静地被扯动两下,他的视线依然平直地看着他。
透露着顺从和麻木的意味,倒真的像是木偶一般。
“魔?”
林霄竹试探性地念出来,才发觉手还捧在寂君的半边脸上,脸很冰,下颔骨突起一个立体的棱角,像是一块冰,他挪开手。
寂君安静地看着他。
“早上好。”
寂君不说话。
又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没有回答,林霄竹改了姿势,双脚及地,说:
“那,再见。”
寂君神情寡淡。
他有点怀疑语言不通,林霄竹顿了顿,最后说道,
“寂君。”
“嗯。”声音沉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