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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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晚上老太太又带众人到前院看戏,姜严著觉得有些腻味,就没往前面去。叫了姒孟白一起,在书房随便吃了点东西,又烫了些素酒,边吃边开小局掷筛做耍。

    玩了两局因没下注,姜严著只觉没甚意思,可是姒孟白又身无分文,也没什么可下注。他见状笑道:“我也有些小玩意儿,能陪将军玩上几局。”姜严著要先看看是什么玩意儿,他却不依,只好盲注开了一局,却是她先输了。

    她便从昨日得的赏里挑出一个玉刻的鱼型挂件递给他,他接过来感到触手生温,细看发现是块上好的于阗玉籽料,雕刻亦是栩栩如生,仿佛入水能游。他笑道:“是个好东西,与我的也不相上下了,多谢将军。”

    听他这样说,倒使她好奇起来,不知道他手里这不相上下的是个什么。于是她牟足了劲要赢他一回,果然第二局如愿赢了,姒孟白拿给她一个手把件。

    她接过一看,是个沉香木刻的小猫头鹰,比起她从前腰牌上那个狠厉的模样,这个显得格外圆润可爱。

    他看她很喜欢,笑道:“我见过将军的旧腰牌,蜀军雕枭营。”

    她诧异问道:“这是你自己刻的?”

    他点了点头,她拿着那雕枭把件细细看了一回,又闻了闻,笑道:“这样好材料,你从哪里得来?”

    姒孟白便简略地说起,他从安阳出来后,到了一个镇子上,用一个牢里得来的消息,换来了一桌席面,又用这桌席面,谈下一批粮食的倒卖权,这块沉香木就是事成后粮铺东家送的。

    他一面说一面给姜严著筛酒,她听得入神,感叹道:“难怪涵姨妈说你颇有经济头脑。”

    姒孟白也喝了不少酒,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也不似往日拘谨,跟她碰杯笑道:“恕我说句狂话,若非遇着了将军,再有十日,我能用这块沉香木盘下一座钱庄。”

    姜严著听了笑道:“那我今日岂不是相当于赢了一座钱庄!”

    姒孟白又感叹道:“不过若真如此,也不能这样快就见到大都护了,还是有幸遇到将军。”

    话音刚落,就有执事人在外敲门禀告,说老太太在前院唤大姑娘过去,她听了赶紧站起来,跟姒孟白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把件匆匆往前院赶了过来。

    原来是为的明日往燕王府拜年的事,一家子在堂上说起预备的年礼,老太太想着明日姜严著也得去,便叫了她来。

    老太太如今虽已不大管事,但仍代表着整个安东都护府,都护府的存在有皇帝牵制藩王的意图,旨在“抚慰诸藩,辑宁外寇”。

    当今皇帝的母亲十年前退位做了太上皇,这位燕王正是太上皇的妹妹,皇帝的姨母。

    她作为当前在位中封地最大的藩王,名义上是整个燕地之主,遥领安东都护府。实际上燕王府只管理封地民生等务,军权则都交给安东都护府,例行听取述职时,她也从不多问多管,以图叫朝中安心。

    又因燕王与姜老太太是同龄人,颇有话可聊,所以这些年燕王府与安东都护府相处十分融洽,燕王府每年初二迎客,都是把姜老太太放在第一家专门接待。

    姜严著虽然长在洛阳,但从小几乎年年都回蓟州,不是消夏就是过年,常常拜会。燕王府上下她也还算熟悉,只是这十年没回来,境况也变了。

    老太太在榻上拉她坐在身旁,缓缓说道:“如今燕王是不管事了,她这些年身型愈发笨重起来,多说两句话,多走两步路,就喘得厉害。所以这两年燕王府大小事情都交给世子姬弘打理,他的那个长男姬夕,你还记得吗?”

    她点点头笑道:“他早已成亲了吧?”

    姬夕长她月余,可以说是从小被她揍到大,但每每挨揍,还总是鼻青脸肿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好吃好喝都给她留着,也算是青梅竹马。

    直到十年前,姬夕壮起胆子私自备了礼往舒园来议亲,被燕王知道了,气得亲自到舒园把他拎了回去。

    燕王一辈子权衡利弊,跟都护府联姻,是她决不允许的。武将不能与宗室联姻是本朝惯例,更何况一个是藩王长孙,一个是武侯长孙。

    她只想守好她这块封地,舒舒服服地过安生日子,从没想过要插手军权。她跟姜老太太彼此也都有这个默契在,二人都知道两家维护如今这样微妙的平衡十分不易。

    出了这样事,为避嫌,原本要回蓟州燕东军入伍的姜严著,这才改道去了蜀军。

    收回思绪,又听到姜老太太悠悠开口,说起燕王府的晚辈来毫不客气:“姬夕这孩子也是个死心眼子,不愿成亲。燕王府一定已经知道你回来了,明日去,见到世子,他必还会提起亲事来,你到时候只不要说话。”

    姜严著听后笑着应了,世子姬弘跟老燕王的处事风格截然不同,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屡屡试图插手军务,他才不怕他的皇上表哥有所忌惮,他要的就是土地军权双双在手,称霸一方。

    姜老太太深知姬弘的野心,每次去到燕王府总是笑呵呵地打太极,甚少明确表态。

    但若真谈起亲事,她绝不会让步,她的亲亲内孙女,可不是生来给人做联姻工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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