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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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军训那天,江予眠穿上林别枝熨好的军训服,被她母亲开车送到学校。江家离学校大约二十分钟车程,碰上学校路段,还要堵十来分钟。林别枝跟丈夫商量过,要不要在海扬中学附近找个房子住三年。江拙兀自给新毛笔开锋,“要住,你们去住。我住不惯。”

    这话一如好多年前,江拙在绛城书法圈混出了名堂,便毅然决然衣锦还乡,并不考虑江予眠留在特大城市上学的诸多好处。他对他的女儿说:“你人生的路,你自己走。要是有真本事,在哪儿都能考上清华北大。”

    比起林别枝望着凌晨四点半的砧板,费尽心思给江予眠准备营养早餐,江拙的盲目她信可以算无情无义。不过江予眠更喜欢随她父亲临会儿帖,毕竟他就像个陌生人,今天见了,明天就不会再见,谁都不用为对方牺牲什么,自然不必对彼此的人生负责。

    江予眠从车上下来,林别枝说晚上八点来接她。军训期间,他们上两节晚自习,从六点到八点;开学以后,每晚要在学校待到十点钟,连周六也要在那间局促的教室里闷到傍晚。江予眠没有对这种生活望而生畏,只不过她一想到要和晏周成天相处,就有些提不起劲头。

    她往学校里走,果然又撞见晏周骑着破烂自行车闯进了学校的大门。上次返校,老甄给学生们分了小组:前后桌四人一组,小组考核分为学习和德育两部分,得分高者,每月换座位时,有优先选座权。江予眠还是想靠前坐,可照目前的情况看,光晏周一个人违纪就够让他们整个小组垫底。

    作为小组组长,江予眠决定跟晏周谈谈,他总得牺牲点儿为所欲为的自由,因为他必须对小组负责。

    到了教室,晏周单手拎着胶片机,靠在墙边和其他同学谈爱好。他说起话来,有时拍拍对方的肩膀,表情不那么丰富,眼睛里总有最准确的情绪。江予眠等在自己的位置上,用余光留意着晏周的一举一动,手上在书包里摸了两下,她在找小竹牌。

    从上初中开始,江予眠就会在开学前准备小竹牌。她用小楷笔在牌面上写各学科的名字,今年还勾出了几朵山茶花。她的桌箱里有十六张数学卷子,江予眠找出对应的小竹牌,那上面系着红绳,可以拴到试卷夹上。这样一来,哪怕将来卷子堆成小山,她也能立刻找到自己想要的学科。

    江予眠满意地拨动红绳,小竹牌在桌边晃悠悠。晏周隔她不远,目光掠过她。今日万里无云,阳光勾出她侧脸的线条,如果再离近些,应该能看到细小的脸绒毛透出金色。晏周顺手举起胶片机,给她拍了一张照。拍得也许不如眼睛看的好,但这要把照片洗出来才知道。

    旁边的同学问他在拍什么,他说窗外的电线杆。人家噗嗤一笑,“梦里的电线杆吗?”从这里往窗外看,根本没有电线杆。晏周跟着对方无厘头地笑,上课铃在这时响起来。老甄驼背出现在教室门口,几个同学自觉回座位,没人再跟晏周嘻嘻哈哈。

    他走回窗边的最后一排,江予眠抬头看他一眼,起身给晏周让路。他轻快地道了声谢,从椅子和杂物柜之间的缝隙里挤过去。在晏周一屁股坐下后,江予眠盯着讲台的方向,把一张小纸条推向了他乱七八糟的桌面。

    讲台上,老甄囔囔地讲着待会儿在楼下哪里集合,他的声调比死亡心电图还平。晏周虽然在听老甄说话,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摸过那张小纸条,边看边向后靠住椅背,椅子的两条前腿顷刻间翘起来,椅背抵住杂物柜。

    江予眠希望他能坐有坐相,否则晚自习时,值班干事在教学楼里转圈检查,看见他这样散漫,恐怕要进来记他的名字。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纸条上已经写明:“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少违纪?这是为了小组考核。”

    晏周重新坐到桌子前,从桌洞里掏出一支没盖的笔,飞快回信道:“最近不行。”

    他的大字龙飞凤舞,张旭和怀素醉得七荤八素加起来都没他狂。江予眠分辨良久才看懂他写了什么,看懂了却于事无补,她把这四个字看作一种挑衅。

    江予眠很有耐心,又在纸条背面问了一句为什么。晏周随便扫了一眼纸条,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留给他写字。他从自个儿的卷子上撕下一溜纸片,万分认真地回复她:“就是不行。”

    这场纸上交流不欢而散。若不是江予眠小学毕业了好多年,她很可能会在两桌中间划出条三八线。晏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快,也似乎根本没有。他低下眼睛,拨动一下吊在桌边的小竹牌,“别说,这个还挺有意思的。”

    江予眠不会对晏周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写几个。”虽然对以往的同学,江予眠都是这么说的。她轻轻握住小竹牌,叫它马上静止。晏周不再自讨没趣,转回头一拍前座的后背,“中午上哪儿吃去?”

    被询问的男同学名叫佩林,他是晏周的发小,俩人一起光屁股长大。在晏周的父亲没彻底发达之前,两家人住上下楼,晏家在楼上。

    佩林长得虎头虎脑,肤白唇红,就算眉心无朱砂,也是一年画娃娃,浑身上下皆福气。福满易亏,按照现代的审美来评判,佩林属于略超重。究其原因,还是胖从口入。佩林打小就比别的孩子爱吃饭,他极端珍惜食物,据说他人生里第一次痛哭流涕,就是为了一块掉到地上的排骨,佩林在为它哭丧。

    晏周和佩林正相反,七八岁的时候,从字面意义上油盐不进。他爸晏卫东为此揍了他好多回,越揍他,晏周越以绝食明志,宁死不屈。有一年秋天,佩林带着猪肘子上楼找晏周,恰好撞见他挨完揍,趴在床上晾屁股。佩林把猪肘子放到晏周的床头,有那么一刻,这碗猪肘子就是探视病患用的水果篮,晏周并不感到凄凉,所以佩林就端起肘子自己吃起来。

    他吃得津津有味,还跟晏叔叔要了一碗白饭,用裹满酱汁的肘子皮包住大米饭,再叠上三五朵葱花和一片生蒜,把这油光水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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