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黄汤(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都还没回来。“陈爱军这小子可了不得,家里一个,外头还有一个,啧啧。”
“也够他受的,听说孙梅芝带俩闺女回娘家了,老丈人给爱军一顿好打!”
“外头那个小王庄的,叫啥名儿来着?好像才十九岁?哎哟~现在这年轻人呐。”
“王佳佳!她今天没来,说是医院躺着呢,光她那对儿爹娘过来闹了,那叫个能骂吵!”
“她哪敢来呀?来了孙梅枝能砍死她,陈爱军的脸都叫抓破相了。”
“哎哟,老陈家这回得大出血了,两头儿得罪不起啊。”
“这血不好说出在哪头呀,真是……”
“孙梅芝跟陈爱军可是过了五六年啊,孩子都生了俩,他还能往外出血?”
“那头儿是个儿子嘛,今天b超单都带来了,咱睁眼瞎不知道,听识字儿的说上头还有陈爱军名字呢。”
“老天爷呀,这下陈爱党有的头疼了……”
姜冬月听了两耳朵,默默回转家去了。
石桥村地方小,有点什么事都传得快,更别提这种风流戏码了,从前她成天干活挣命的时候,也灌了满肚子八卦。
但姜冬月那时候日子过得难,天天埋头干活挣命,到小儿子半岁的时候,才听说孙梅芝坚持跟陈爱军离婚了,爱军就娶了外头找的那个王佳佳过日子。
如今回想起来,三人都没什么好下场。陈家是村里富户,陈爱军又理亏,孙梅芝离婚时就拿了一笔钱,据说有个三四万,搬回娘家过日子。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娘家没住多久,当年便改嫁了。不幸改嫁的这个很不如意,转眼又离了。
等过两年姜冬月回娘家,在魏村偶然碰着孙梅芝的时候,她已经改嫁两回了,脸色瞧着大不如前。
后来听说又嫁了一回,这回嫁得远,是个城西的老鳏夫,日子也过得紧巴,很是煎熬了十几年。
直到两个闺女成家立业,慢慢帮补着亲妈,那鳏夫也死了,孙梅芝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陈爱军也没落着好儿。他离婚时横得很,说好俩闺女一人一个,但陈爱党这边托关系使门路,陈爱军又有钱有地的,硬是把俩闺女都攥在自己手里养着,一个也不给孙梅芝。
他倒是见自己闺女亲,但后老婆不干啊。王佳佳年纪轻,进门时没办酒席受了委屈,后面又生了儿子,自然脾气大,看见陈爱军靠近俩闺女就骂,家里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最后弄得陈爱军给闺女几块零花钱都得偷偷摸摸。
陈爱军自然不满,但他已经在石桥村里里外外地把人丢尽了,没脸离第二次婚,几年下来,竟是把那副人五人六的狗脾气给磨干净了,不但能自己蒸馒头包子,连刷碗扫地的活儿也干,谁见了都说稀奇。
至于王佳佳,这年月风气并不开放,即使三十年之后,像她这种人也要被指着鼻子骂小三,何况在九十年代初的乡下?
所以她悄没声息地嫁进来,好几年都没人搭理。平常别人家有个什么红白喜事,顶多请陈爱军,绝不叫她。连带她生的那个儿子也没同伴,人人背后指指点点。
王佳佳受不了,等儿子大了要上学,就花钱送他进了市区小学,自己租了个房子陪读,一年半载地不见回来。
直到石桥村拆迁,姜冬月都记不住王佳佳长啥模样,实在是见得少。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姜冬月回到家,栓上门接了热水泡脚,思量着该怎么办。
摸着良心说,假如这事落她头上,也是咽不下男人勾三搭四那口气,一准儿想提刀拼命。
可惜眼前的世道不够好,女人日子难过,离婚的女人日子更难过,回想起来,孙梅芝一个最无辜的人,居然是过得最差的那个。
简直没天理。
可是,她凭什么去劝孙梅芝别离婚呢?凭她知道的那些没影儿的仨瓜俩枣吗?
她又不是陈大娘,能看身前身后……
姜冬月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泡好脚又找出旧毛衣拆线,直等到九点半才听见唐墨敲门。
一打开,酒臭味扑面而来,姜冬月捂着鼻子后退几步:“还有点儿热水,你赶紧洗洗去,臭死了。”
唐墨平时不烟不酒,一来因为穷,二来不好这一口,今天应该喝的也不多,瞧着走路挺稳当,就是眼神有那么一点儿迷糊。
“洗啥洗啊?”唐墨挥挥手,径直走进堂屋,一屁股坐到高椅子上,咂咂嘴开始倒八卦,“冬月你是没见着,今天爱党家真个热闹!我在石桥村三十年,头一回见到这种事儿。”
“那个小王庄的骂陈爱军|强|奸耍流氓,搞大他闺女肚子不想负责,害他闺女住医院保胎,在爱军家里一通打砸,还说要上乡里告陈爱党徇私舞弊,包庇强|奸犯,爱党好话说了一箩筐没用,脸都成了包公。”
姜冬月坐远些,问道:“那他后来咋走了?”
“给钱了呗,厚厚一沓,至少这个数儿!”唐墨举起一只手,又开始咋舌,“老陈家真有钱,难怪爱党找乡亲压阵,他心里害怕打发不走呢。”
他念叨几句,又憋不住地笑,“陈爱军惨了,先叫小王庄的揍一顿,又叫老丈人和大舅子狠揍一顿,最后爱党嫌他丢人现眼,哐哐哐地也揍了一顿!”
“我们在外头都吃完饭了,他才从墙根起来,那脸上叫孙梅芝挠得血次呼啦,啧啧,真是惨!”
姜冬月熟知唐墨那点儿德性,不外乎又看笑话又觉得老陈家倒霉,想了想忍不住数落他:“陈爱军惨什么呀?家里有孙梅芝给他生了俩闺女,还不知足,跑出去勾搭小姑娘,他活该挨打!早点打断两条腿还没今天这事儿呢。”
“那小王庄的不是正经人家,蛇鼠一窝。陈爱军也没种,早点儿掏钱解决了,也不至于拖拖拉拉到今天,把丑事闹到孙梅芝跟前,太糟心了。”
往常唐墨一听这话,就知道姜冬月啥意思,但他今天喝了两盅酒,脑子不如平时灵光,咂咂嘴说道:“人家b超都照了,是个男娃,爱军他也是舍不得孩子嘛。”
男娃……呵。
姜冬月摸了摸自己肚子,似笑非笑地看唐墨:“爱党今天带着你们喝了多少啊?”
唐墨挺诚实:“没多少,就吃他两大碗面,喝了两盅散酒。建设哥喝多了,我没喝。”
“那你这酒量不行啊。”姜冬月语调慢悠悠的,“男娃再值钱,也得看谁肚里出来的。咋的二两黄汤下肚,你连哪个是孩子,哪个是野种,都分不清啦?”
“野种”俩字兜头砸过来,唐墨后脊梁骨立马像被钢针滚过,歘地醒了酒。
他跟冬月有了笑笑之后,好几年没消息,他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提过一嘴进山找人生,气得冬月跟他大吵一架,半年多都不让近身。
“我,我没醉。” 唐墨晃晃悠悠站起来,扶着门框往外走。
姜冬月瞪他:“大晚上的,你又干什么去啊?”
唐墨撩起竹门帘:“我、我太臭了,上院里冲个澡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