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糖瓜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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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可惜了，我还想看李庆白挨揍呢。”慕青摇摇头，掀开门帘把手上的桃酥渣噗到院子里。

    王湛吃得干净，只在炉子上碾了碾手指头上的渣渣：“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农历腊月廿三，北方小年。

    慕青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问王湛要糖瓜吃。

    按启尤县的习俗，腊月二十三要用灶糖祭灶王爷。

    田佳早就让王湛买好了藏起来，慕青几次想提前尝尝也不许。几个人里就慕青没吃过，她们可是看不够慕青抓耳挠腮的馋样。

    “阿湛，阿湛，别睡了，你把糖瓜拿出来给我尝尝。”慕青摸黑轻轻捏了捏王湛的耳朵，觉得手感不错，又换另一只手也捏一捏。

    王湛带着起床气把慕青往边上推，声音含糊：“那是灶糖，要请灶王爷吃了之后咱们才能动。”

    慕青悲伤瘪嘴，转头去仓库拿了两个红薯回屋扔进炉子里，今天早上只能先用烤红薯开开胃了。

    天黑之后，王湛拿糖瓜出来。她实在是顶不住慕青的絮叨，终于还是从里面悄悄取出一块来。

    “吃吧，还没等糊住灶王爷的嘴，先把你的嘴给糊住。”

    慕青嘻嘻笑，王湛特意给她挑了块完整的。

    这糖瓜远看像头整蒜，屋里烧炕温度高，手上拿一会儿就黏糊糊的。

    慕青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竟然不是脆的，她以为一咬就是满口掉渣的糖酥，结果意外地厚实黏牙。

    饶是奶茶必选全糖的她也觉得这糖过分的甜，灶王爷的嘴糊不糊得住她不知道，但嗓子肯定能被齁住。

    旋完糖瓜，慕青想去厨房看祭灶，却被回来的田佳和王湛拦在路上。

    “女的不能祭灶。”田佳揽住慕青把她往回带。

    “这是什么道理。”慕青轻轻推开田佳的胳膊，她倒要看看，祭灶是需要什么特殊技能吗，还限制男女。

    “女的不能进！”厨房里的男知青听到声音出来关门。

    在他们把门关上之前，慕青还是看见了。

    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灶前放了一碗白水，一叠灶糖，再伴上三炷香。

    慕青还想上前，被田佳和王湛一人拽着一只胳膊，往回倒拖。

    “好了，我自己能走。”慕青挣脱开，“怎么女的就不能祭灶了呢？男女不都用灶台做饭吗？”

    这事也难倒田佳和王湛了，她们打小家里也没有祭灶的传统，该用什么祭灶王爷，还是下乡之后才学的。

    幸亏隔壁屋的女知青知道：“老话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就是中秋的时候，男的不能看月亮，因为嫦娥是女的，他们得避着。这灶王爷在传说里也是个美男子，所以祭灶的时候，女的也得避开。”

    女知青里没几个知道这里面的故事的，之前家里不让女的祭灶，她们也就听着，不会违抗。

    但慕青，出门在外行事风格就是两个字，逆反。

    她觉得离谱，舔了舔后槽牙：“现在又不是过去男女大防的时候了，灶王爷是男的怎么了，我看他一眼就要出大事了？”

    刚刚讲故事的女知青着急：“呸呸呸，别乱说话。总是该避讳点，男女之间的界限不能不把握好。”

    慕青还想回厨房，可惜这些男知青们的手脚也快，她们说话间就祭完灶王爷回屋了。

    慕青郁闷，拿起围巾手套出了房间。

    王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穿上外套出去找她，这年关将至，得把慕青看得紧一点。

    “你蹲在这干嘛呢？”

    慕青没走远，就蹲在知青院的铁门外。

    “看月亮。”慕青托着腮，声音闷闷的。

    “这月勾勾有什么好看的？”王湛不懂，但还是并排和慕青蹲到一起，抬头看天。

    “因为我是女的啊，要避讳灶王爷，但不用避讳嫦娥姐姐。我就盯着看，我要看得嫦娥姐姐面红耳赤，今晚就入我梦来，跟我翻云覆雨。”

    除了翻云覆雨，王湛把前面的话都听明白了，站起身来打了打不存在的灰尘：“行，你就盯着你的嫦娥姐姐看吧，我不陪你受冻了。”

    “等一下。”慕青还是托着脸，蹲在地上。

    王湛回头：“干嘛？”

    “今晚的月色真美。”

    “啊？”

    慕青揉了揉蹲僵硬了的膝盖，脸上有点发烫，推着王湛回屋：“你记住这句话就好，过上十几年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