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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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乔喝下半杯水,喉咙舒服了些:“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不是晕机药。”
“那姐你想吃点什么,我点到家里。”
“等会再说吧。”她摆摆手,闭眼靠在车门上。
车很快停在虞乔租的小区楼下,阿诚帮她把行李提到电梯口:“乔姐那我就不上去了,明天再来。”
“注意安全。”虞乔和他道别。
她住十楼,容夏拉着行李箱跟虞乔到门口,虞乔还没来得及按开门密码,门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短发女人,瓜子脸,面容精致冷艳,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一副精明干练模样。
容夏小声地喊:“alin姐。”
“alin,”虞乔上前抬手给了她一个拥抱,“好久不见。”
alin直接拂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我看你不如死波士顿得了。”
“别这样说嘛。”虞乔边说边脱了外套,去卫生间洗脸,“我死了你这三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我也不差这三年。”
容夏听着她们俩聊天不敢插嘴,刚好这时她在外送软件上下单的蔬菜肉蛋送来了,她打开门接过袋子,对着二人道:“乔姐alin姐,我去给你们俩做饭了。”
“夏夏真勤快。”虞乔洗完澡趿着拖鞋出来,看到茶几上是闻渡那个戏的实体剧本,惊讶,“你连剧本都拿过来了?”
“早就拿过来了,”alin把本子丢到虞乔怀里,“难得你有感兴趣的本子,我哪敢不尽心。”
《白色雪山》虞乔是真感兴趣,她草草吹了吹头发,坐到沙发上翻开纸质的完整剧本。
看到结局,她轻轻地皱了下眉。
上次看到的电子版并不完整,她不知道结局会是这样,有些……不够完美。
alin从酒柜里抽出一支干白,瞥她:“怎么了?”
“结局不太好。”虞乔扔下本子,起身到岛台旁拉开高脚椅,顺手推过去自己的酒杯,“我认为,结局可以改得可以更现实一点。”
alin笑了,一边倒酒一边说:“这编剧据说是闻渡的师妹,刚从国外回来,专业剧作家,你还是别置喙的好。”
虞乔不置可否:“我想置喙也要等被选中再说。”
“对了。”虞乔抿一口酒,“男主定了邵书白是吧,你愿意让我跟他一起演戏?”
“我为什么不愿意。”alin皱眉,“邵书白这几年发展不错,有他在票房只会更高,也让你的身价水涨船高。”
虞乔笑着支起脸,定定地盯着她:“那你到时候可免不了和他见面。”
alin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怎么说的好像我和他有什么私情一样。”
“没有私情,但也差不多了。”虞乔丢下剧本,“毕竟邵书白可是你带的第一个艺人。”
不仅是第一个艺人,还是第一个和alin解约的艺人。虞乔认识alin的时候,绍书白的演艺事业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他却毅然决然和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伯乐解约,为此遭了不少诟病。
好在alin很快签了虞乔,再次捧出一个一线,才彻底坐实了她王牌经纪人的称号。
“娱乐圈利益来往都是常事,”alin淡淡道,“我只考虑你的发展和工作。”
二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工作的事,容夏把做好的饭端上桌,因为是晚上所以只简单做了几道小菜,都清淡可口。
吃完饭,送走容夏和alin,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虞乔连着奔波两日,精神和体力不济,洗完澡便草草睡了过去。
次日上午,她准时被容夏喊醒。
容夏知道她家的密码,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很小声地推着被子,慢慢把虞乔从沉沉的睡眠中拉起来。
睡得太久,虞乔脑袋昏昏沉沉,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清醒,走进洗手间一看,两只眼睛被她睡得肿得像核桃。
她拍拍脸,用冷水清洗,北城的暮春仍然寒风料峭,她换上了保暖的毛衣,又加了一件大衣外套才跟着容夏出门。
今天有杂志要拍摄,春寒冻人,她穿着品牌方要求的夏季新款短裙,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暴露在寒风中,对着镜头扬起灿烂的笑。
容夏看得心焦,又不好一直催摄影师怕给虞乔在业内留下不好的口碑。她看着镜头内仍然漂亮动人表情转换丝毫不僵硬的人,心里急得团团转。
终于等到导演摄影师说“ok”,容夏抱着大衣和保温杯冲过去,把虞乔裹起来,一摸她的手冻得像冰。
“这杂志社真是的,”容夏极小声埋怨,“也不知道挑个暖和点的天,折腾死人了。”
虞乔抱着热水喝了一口,冻僵的四肢五骸慢慢活络过来,笑道:“拿钱办事怎么能让别人迁就我,我拿了这份钱,自然什么都得做,这是工作。”
“我知道。”容夏瘪嘴:“我只是心疼姐。”
“不用心疼我。”虞乔连着喝了保温壶内一半的水,转向现场众人,微微鞠了一躬,口气温和,“辛苦各位了。”
“不辛苦不辛苦。”忙着收拾道具善后的众人受宠若惊,“虞老师辛苦。”
他们震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圈内耍大牌者比比皆是。稍微有点名气便鼻孔朝天看人,方才的情况若换了别的艺人,指不定早就闹起来嫌冷不拍了。
之后一周虞乔一直连轴转,各种访谈综艺节目纷至沓来,一天只有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一直到周一,才终于把通告暂时跑完,空余一天,可以去见蔺从文。
虞乔没化妆,平时工作需要带浓妆,不工作的日子里她便懒得化妆,长发散在脑后,戴了个口罩坐进车后座。
“姐,给你早餐。”容夏从副驾驶转头递过来一份全麦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虞乔接过来,随口问:“怎么没买咖啡。”
“alin姐说以后如果不是必要紧急的工作不让您喝咖啡,”容夏说,“伤胃。”
虞乔笑了:“行。”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边咀嚼边看向窗外的风景。温度虽然低,但今天天气晴朗,行道树一色青绿,路边的柳树抽出细嫩的柳枝,行人的头发都在风中被吹起来。
陵江地处偏南,虞乔从小在那长大,其实不是很习惯北方的天气。
北方总是风很大,干燥而寒冷,吹得人不知东西南北。
她生于陵江,大学在临城,最熟悉也最习惯这两个城市。
这两个城市的每一处,都太容易让她想起周宴深,想起他们恋爱的那些时光。
回忆的美好会让现实越发显得鲜血淋漓难以忍受,偏偏虞乔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频频踏足。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虞乔收回目光,同时车子抵达目的地。她下车的同时把手里垃圾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仁景医院是私立医院,隐私性良好,虞乔戴上了墨镜,一路低调地穿过医院大厅,乘电梯前往五楼。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同时,对面的楼梯上随着说话声走下一群人,中间的周宴深忽然停下脚步,对着一个方向皱了皱眉头。
斜下方的银色电梯轿厢里,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女人带着口罩与墨镜,身形纤瘦,她正垂首看着手里的手机,露出的一截皓腕雪白。
两侧门缓缓向中间合上。
仁景的胸外主任见周宴深突然驻足,也止声跟着停步,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电梯向上跳动的数字:“周教授,怎么了?”
“无事。”周宴深摇摇头,手搭在微凉的楼梯扶手上,安静看着那电梯停在五楼。
“冯主任,”他回头问道,“容我冒昧,方便问一下仁景五楼是什么科室吗?”
“这有什么冒昧的。”冯主任很爽快,“五楼是我们院的精神心理科。我们的精神心理科在全国都是闻名的,有国内外都知名的心理专家蔺从文坐诊。”
“精神心理科。”周宴深盯着停在“5”的红色数字。
“是啊。”
周宴深沉默了几秒,颔首:“冯主任,容我失陪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