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子,我不嫁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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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窃窃私语,“怪了,我怎么不知道现在长安流行淡色了?”“也就是高玉容,你我穿来试一试!”
“穿得如此素净也难掩春色,我等输得心服口服啊。”
卢平月没注意高玉容的衣衫,而是盯着那株金步摇。
高门贵女闲来无事,只能在妆奁之中寻些乐趣。
为了那只步摇,卢平月吃了好大的亏,险些气煞。
可如今步摇带在了一个婢女的鬓发之中,那样不重视,那样不在意,卢平月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她的怒火蹭蹭往上冒,眉毛一横:“你们说自己,别扯上我!”
身旁的姐妹见她斗鸡似的,忙将人拉住,给她一个眼神,意思要她冷静些,别在这个场合自讨没趣。
卢平月偏生不信,她是皇后侄女,出身范阳豪族,父亲是手握实权的大将军,哪里比不上高玉容。
她甩开旁人的手,拎着裙子往高玉容那边快步走去,不成想裙摆绊住了身旁的一幢紫檀木架子。
架子上放了一株牡丹,艳红似火,名为“赤金牡丹”,又名“潜溪绯”,是牡丹中的名品,极难种植。
说起侍弄奇珍异草,高玉容青出于蓝,虽志不在此,但比老爹永安侯更有天赋。
这株失传已久的潜溪绯,就是高玉容献给皇后的。
牡丹乃花中之王,皇后极爱这一株潜溪绯,方才还邀人欣赏点评,现在却被卢平月打碎了,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望着卢平月。
日前是皇后寿诞,知道太子议亲已经提上日程,大家都挖空心思献上贺礼讨好皇后。
各家献上的要么是名人字画,要么是贵重金玉。譬如卢平月就花重金寻来了一尊血珊瑚奉于皇后。
而高玉容只送了一株花,却最讨皇后喜欢。诸如此类,卢平月心里的小本本都快记不下了。
这会儿,皇后钟爱的牡丹就在躺在地上,卢平月的脸霎时间变了颜色。
明知闯了大祸,可她还死鸭子嘴硬。
“不,不过一朵花,想来皇后娘娘不会放在心上。”
“可,”有人嘀咕:“我听说潜溪绯不仅极具观赏,还能治病救人,很难种植的。已经失传很久了,比寻常金银玉器还珍贵百倍”
卢平月颇为不满地瞪了那人一眼,嫌她多管闲事。
自有平日奉承卢平月的人笑道:“再贵重也不过是一株花而已,平月是皇后侄女,难道娘娘会较真不成。你说对吧,高女君。”
话头抛到高玉容这里。
她已经站到边缘,竭尽全力降低存在感了。
但高玉容往日实在是张扬,哪里都缺不了她,哪有热闹她往哪儿钻,现下怎么都脱不开手。
无奈之下,高玉容哈哈了两声:“是啊,我不过随手一种,不值一提,卢女君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高玉容是示弱,可这话在卢平月听来更加尴尬,让人蹿火。
“如此名贵的奇珍异宝,高女君却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是在故意敲打我吗?!”
高玉容无语,天地良心,她真没这个意思。
“真的是随手一种嘛,”高玉容双手一摊,非常委屈:“而且这类珍品我家还有许多,大不了再找一盆奉于皇后娘娘。”
高玉容越轻松,卢平月越是恨得咬牙切齿,正要开口,消失多时的皇后终于回来了。
她板着脸瞪了卢平月一眼,沉声道:“多大年纪了,跟小孩一样没规矩,还不退下。”
卢平月很是不服,可也只能咬着唇退下。
皇后扫了一眼众人,挤出一个笑容来。刚好宫女已经将那株潜溪绯暂时移栽到一个新的花盆里,送到皇后手边。
皇后若有所思,伸手将牡丹摘下,走到高玉容的跟前。
她道:“高女君这身打扮出尘素雅,以金玉搭配显得俗了,该配一朵牡丹的。”
皇后这话的弦外之音,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牡丹向来比喻为最尊贵的女子,虽还未正式宣旨,但看来太子妃花落永安侯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高玉容看着那朵牡丹,眼神逐渐迷离,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到了层层人群之后,那个一直缄默不语,毫不起眼的女子身上。
高玉容打小就是众人焦点,理所应当获得所有人的喜爱。
当有人告诉她,太子顾珣的心另有所属时,高玉容是不相信的。
毕竟顾珣娶她之后,再没纳一位娘娣或孺人。
高玉容以为顾珣只是不擅言情,外冷内热,心里还是惦记夫妻情分的。
直至顾珣携着那女子的手,站在高玉容面前,对她说:“嫣儿的丈夫死于战乱,她四处流亡,身心俱疲,我将她交与你,你要好好宽慰她。”
高玉容的心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比为顾珣吃下毒药还要冷。
前世叛军攻入长安,高玉容跟着顾珣出逃,途中有奸细在顾珣的食物中下毒,幸而有高玉容坚持为顾珣亲尝食物,替顾珣中了毒。
虽有太医妙手回春,但高玉容还是落下一身病痛,从此缠绵病榻。
高玉容不懂,顾珣能想方设法,千里迢迢将心上人接至身边保护,可怜高玉容的父母和弟弟在战争中失去了踪迹,从此没了消息。
当高玉容被人悄悄绞死行宫之时,顾珣还与心上人在温泉别苑花前月下。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浸湿了高玉容的眼眶,她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揪住,高高抛起,重重落下,又酸又痛。
回忆那幢曾经令世人无比艳羡的婚姻,既然顾珣对她不好,让她伤心难过,死不瞑目,为何不能弃了他!
想到这里,高玉容定了定神,提裙跪了下去,对皇后说:“娘娘,臣女不才,恐不能承此大恩。”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太子,我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