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珠胎暗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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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再也撑不住,哇地一口,宫女拿着灯照地一瞧,地上红黑一团血。

    之后,顾珣便不让冯嫣进高玉容的寝殿,可高玉容下不来床,也出不去,不知道冯嫣和顾珣在外面做什么。

    缥缈的记忆里,高玉容只能歪斜斜靠在软枕上,对着那盏昏黄的宫灯,默默流泪。

    冯嫣被皇后叫走,众人暗地里讨论,以皇后那个脾气够冯嫣喝一壶的了。

    有人说:“难道太子殿下真与她有私情?”

    “看冯县君那表情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是她,虽说高女君我不服气,可她好歹出身高贵,容颜无双。沐阳这半吊子的县君如何能配得上殿下?!”

    “看冯嫣平日默不作声,谨小慎微的样子,没想到暗地里居然有这样活络的心思。太子真是瞎了眼。”

    卢平月听到这里,重重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教训她们:“说什么呢。关太子殿下什么事,说不定是冯嫣自作多情呢。”

    卢平月在圈中有些分量,大家都不敢再闲话。

    皇后娘娘都走了,各人自觉没趣也就渐渐散了。

    卢平月抬眼去瞧高玉容,哪还有影儿,早走了。

    没半天的功夫,清辉阁赏花宴上的事就传到了东宫。

    内侍省常侍,宦官仇朝忠跟随太子殿下多年,可谓心腹,今次也是小黄门将消息传给他,再由仇朝忠进内殿禀报顾珣。

    “听说皇后娘娘在清辉阁宴请各家贵女,像是物色好了太子妃的人选。”

    隔着漆画飞鸟围屏,博山炉中飘出淡淡清香,一把清冽醇厚的声音传来,“如何?”

    仇朝忠在外侍立,声音不可谓不恭敬,“说是选中了永安侯家的二小姐。”

    围屏那头静默了一会儿,而后传来纸笔翻叠之声,“她答应了吧?”

    仇朝忠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顾珣说的那个“她”,是指高玉容。

    “这个”仇朝忠有些为难,把那几个词在口中倒腾几遍,才咂摸出比较和软的语调,“高女君她许是年纪小,不懂事”

    “怎么?”

    顾珣手中的狼毫搁在了紫砂笔托上,等仇朝忠接着往下说。

    仇朝忠心一横,反正太子早晚会知道的,仇朝忠道:“高女君她拒绝了。”

    等了片刻,围屏后面没动静,仇朝忠正欲上前一步,看看情况,没想到顾珣绕过屏风转了出来。

    一身月白博袖宽袍上绣雨后青竹,玉带束腰,一只素簪挽发于头顶,身姿挺拔,丰神俊朗,真应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卢平月还未及通报就疾步进殿,瞧见这场景,脚下呆住,没开口先红了脸,难怪那么多名门闺秀为顾珣神魂颠倒。

    稍缓了缓,卢平月迫不及待地告状:“表哥,那高玉容很不识好歹,天大的恩典居然拒不肯接。”

    皇后母家同为范阳卢氏,卢平月时常这般与顾珣套近乎,他已成习惯。

    卢平月要上前亲昵地挽着顾珣的手臂,顾珣给了仇朝忠一个眼神,后者上前堆起笑脸将人请到一旁坐下。

    卢平月不乐意地撇嘴,趾高气昂地嗔了仇朝忠这太监一眼,转头对顾珣道:“殿下你猜高玉容怎么说的?”

    顾珣已然端坐在案几一侧,自己动手点燃风炉,温声道:“她怎么说的?”

    “她说殿下与沐阳县君有私情!”

    顾珣身形一顿,眉头微皱起。

    卢平月语气极快,说话跟连珠炮似的,不等顾珣细问,她忙忙补充:“想来是高玉容偶然看到的,冯嫣那丫头居然有一块殿下的玉佩。”

    东宫尤其是太子之物都有定式,常在宫中行走的人稍加判断就能瞧出。

    卢平月长呼一声,颇为不甘心,“表哥,你的玉佩怎么在冯嫣手上?莫不真是你送给她的?”

    她方才还信誓旦旦称太子不可能与冯嫣有意,但还是心虚,等人都散了,卢平月特意跑一趟东宫,到这里要个准确的答案。

    只见顾珣沉默不语,转而笑了,“大约是小时候还玩在一块时随手放的。”

    冯嫣八岁就进宫,和其他贵族子弟一样,是皇子公主们的玩伴。

    年纪小时不在意,错拿东西是常有的事。

    这样讲卢平月放下心来,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嘛,殿下哪能看上冯嫣丫头。倒是高女君欲拒还迎的,不知搞什么名堂,为了争太子表哥,都能假装落水,不知还能做出什么事来,真是不是羞耻。”

    仇朝忠一直在旁侍奉,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女君说的是前两个月,宫里赏灯之时,悠然亭落水的事吗?”

    卢平月点点头,“那么多人都没事,怎么偏高玉容脚滑了一下。我跟他们说,高玉容就是看殿下宽厚仁义,才赌这一把。她——”

    “平月——”

    顾珣扬起脸来,嘴角带着笑意,“两月以来宫中有些流言蜚语,都是出自你之口吗?”

    卢平月愣在原地,见仇朝忠脸上有得意之色,方才转过神,这宦官在套话。

    “不是,殿下,你听我解释。”

    顾珣抬了抬手,卢平月闭上了嘴。

    “平月,孤心里已有判断,高氏不是故意落水,日后不要乱说话了。”

    卢平月嘟着嘴,还要说什么,顾珣打量天光,声音愈发温和,“天色已晚,宫门要关了,快些回家吧。”

    顾珣态度始终那样温柔有礼,如沐春风,卢平月甚至没见过他发脾气。

    可太子到底是半君,自然天威厚重,卢平月不敢造次。

    卢平月本是来告状的,谁曾想吃了个哑巴亏,顾珣竟向着高玉容,不仅替人澄清,还不许再传闲话。

    卢平月自讨了个没趣,顿感胸闷气短,草草行了礼,出宫而去。

    再说高玉容乘车回家,还未见进门便察觉今日气氛不对。

    侯府诸门紧闭,家仆婢女屏气凝神,各院严阵以待,与平日松快散漫的氛围天差地别。

    还未换衣,母亲韦氏迎上前来。

    “娘,今日有客吗?”

    韦氏竖起指头示意噤声,又神神秘秘地指了指东花厅,一脸讳莫如深。

    “谁啊?”

    这么可怕吗?

    韦氏这般,倒让高玉容更加好奇了。

    韦氏招手,高玉容拂过耳去。

    “中山王,顾云景。”

    是他!

    高玉容大惊失色。

    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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