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仙人降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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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容缓缓抬头。
方才打斗之间,碰撞到几株梨树,雪白的梨花飘落一地,还有些许翩然落下,就像一场花雨。
顾云景就从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走进花雨中。
白嫩的梨花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肩头、宽袖、衣摆上。
微风吹起顾云景的衣袂,连弧度都那么恰到好处。
他眼尾细长,目光冷淡,可花雨平添了一份妖冶,犹如仙人降临。
哦哟~
长得居然还不错。
高玉容心想。
前世见过一面,但那时高玉容新婚,沉浸在赢了众贵女抱得太子归的喜悦之中。
满心满眼都是顾珣,眼中压根容不下其他男人。
再加之后顾云景反叛,高玉容的印象里顾云景是个嗜血狂暴的彪型大汉。
现在一看,顾氏皇族都相貌甚佳,找不出一个不齐整的。顾云景更是其中翘楚,就连清新俊逸、温文尔雅的顾珣都得退一射之地。
美中不足,就是脸太臭。
比地窖里的冰块还要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高玉容看呆了,直至永安侯屁颠颠跟上来询问王爷是否安好,高玉容缓过劲来。
她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干脆扶住额头,娇呼:“哎呀我的头好痛!”
然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永安侯吓得直呼:女儿,你没事吧。
高玉容装的,希望顾云景不要发现。
顾云景此时闲闲地抱着双臂,低垂眼眸,瞧了高玉容一眼,抬了抬手。
他身旁一个书生模样的幕僚走上前,拱手行礼。
“楚客,”顾云景吩咐:“高女君装晕,你给瞧瞧。”
高玉容:“”
“哎呀”高玉容翻身起来,矫揉造作地揉眼睛:“我好像又好了”
高玉容干笑着站起来,顾云景看都没看她,抬脚折返东花厅。
永安侯命人收拾残局,亦步亦趋地跟在顾云景身后,嘴里的话糠糠发抖。
中山王在侯府遭遇行刺,永安侯是怎么都说不过去。
要是中山王以为自己图谋不轨怎么办?
要是中山王以为侯府与歹人有勾结怎么办?
要是中山王迁怒了侯府怎么办?
联想顾云景的“光辉”事迹,在那一瞬间,永安侯把墓碑上该用什么字体都想到了。
高玉容见父亲那样,心里觉得难过。
父亲确实胆小懦弱,又不上进,就爱些风花雪月的事。
可他对娘亲还有几个孩子都很好,好到高玉容以为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的,所有的家庭都是和谐美满的。
这才一头挑子热,硬要嫁进皇家,没有想到一入宫门深似海。
高玉容知道永安侯肯定没那个贼心,更没那个贼胆,想上前为父亲说两句。
顾云景一个眼神扫过来,高玉容又退下了。
算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吧。
就这么忐忑了一盏茶的功夫,顾云景的手下回来禀报:刺客没有抓住,跑了。
永安侯脸上神色十分精彩,人没抓住,无法审问,那他就是难辞其咎,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永安侯已经准备好接受顾云景的雷霆之怒了。
好在那个名叫曹大观的参军缴获了刺客的佩刀。
永安侯想卖个好,上前准备把刀转给顾云景,哪知道刀在手上根本使不上劲,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曹大观哈哈笑了,“侯爷,您拿不动,还是卑职来吧。”
说完双手向上,奉于顾云景。
顾云景一言不发,单手拿过钢刀,轻巧自如,他横刀在烛光下察看一会儿。
而后将刀交还给曹大观,擦了擦手,语气平平,“把京兆尹给本王找来。”
高玉容看看厅上的滴漏,已过酉时,公廨早就放班了,哪里动动嘴皮子就把朝廷四品大员找来呢。
果然,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京兆尹的车轿才慢悠悠的停在侯府门前。
这位京兆尹姓沈名承,是皇室姻亲,永安侯不敢怠慢,亲自到门口迎接。
沈承懒懒散散进门,大约请人时递的是永安侯府的帖子,永安侯府没什么实权,沈大人没放在眼里,难免倨傲。
永安侯向来与人为善,对谁都是一团和气,他跟在沈承身旁,一面走一面解释,“夤夜打搅,实属不该,可是府上发生这样的事,还重伤了两个家丁,真是”
“那应该先报万年县嘛,”沈承漫不经心地整理幞头和袍衫,“万年县再报刑部或者大理寺,实在办不了的再报直隶京兆府,由司法参军和长史主理,而后才到我复核。你现在急匆匆的找我来。既无衙役勘察现场,有无仵作检验尸身,公文手续全无,你叫我怎么办嘛。”
论起来沈承虽是京都大员,可永安侯是皇亲国戚,且比沈承年长。纵然办事不符章程,也应该留有三分薄面。
可沈承教训永安侯跟训他手底下的官员一般,居高临下,毫不客气,连跟沈承而来书办文吏都听不下去了,提议:“大人,要不先去看看现场?”
不过,永安侯倒是没有生气,他好脾气地顺着京兆尹连说了几个是:“我亦不想叨扰大人,只是中山王在我府上,刺客就是冲着他去的,我”
“什么?!”京兆尹停下脚步,“你是说陇右的中山王殿下现下在世兄的府上?”
连称呼都变了,变客气多了。
“是啊,”永安侯点头,“正在府上做客。”
京兆尹一愣,打量永安侯一番,暗忖没听说中山王和永安侯有什么交情啊。
他哈哈笑了几声,状似亲昵地嗔怪永安侯:“世兄为何不早说呢,请快快带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