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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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但没有不爱,过去霍松声吃面必放花生碎,只是吃面放花生的习惯并非每个人都有,可林霰的动作却十分流畅自然,就好像……好像他清楚的了解霍松声的喜好。

    “小时候喜欢。”霍松声说,“后来去了漠北,不知为何一吃花生便浑身起疹子,那以后便不吃了。”

    林霰将碗接过来:“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以为人人都同我这般,吃面要加花生。”

    霍松声又盛了一碗出来。

    船舱凌乱,俩人便坐在厨房门槛上吃起面来。

    霍松声饿狠了,吃得很快,与他相比,林霰要斯文很多。

    “味道怎么样?”林霰问道。

    霍松声点点头:“还不错。”

    霍松声自打去了漠北,什么挑剔的毛病都没了,与漠北那些吃的相比,林霰的面堪比珍馐。

    霍松声吃了两碗,与林霰一人各带一份回去。

    雨天船舱外的过道沾水湿滑,林霰走在外侧,脚步小心。

    霍松声有点怕这病秧子摔到哪儿,将人推到里面去。

    林霰微微一怔,看向霍松声。

    霍松声却突然变了脸色。

    他忽然皱起眉,看向前方:“那人是要跳船吗?”

    话音还没落,霍松声已经跑了过去:“哎——”

    只听“扑通”一声,林霰看过去的时候,甲板上只留下一道淡色的残影。

    那是个女子。

    船只缓慢行驶,霍松声趴在栏杆上,滔滔江水中已找不到跳水之人。

    他二话不说便解了外衣,动作快的林霰都没有拉住他:“霍公子!”

    回应林霰的,是霍松声纵身跳江的背影。

    林霰的手抓了出去,风雨中,他甚至没有捉到霍松声的一片衣角。

    从遂州往长陵要经过一条满江,江水幽幽,雨中更显萧瑟,霍松声就在那暗色中起起落落。

    林霰折身往船下去,下层皆是货物,更没有几个人,林霰在半路捡了一串绳子,到达船舱底层时,一头栓在了桅杆上,一头扔下水:“霍公子!我拉你上来!”

    江水流的太急,那女子入水便没了踪影,霍松声没有找到人。

    他将绳子缠在腰上,未免也被冲走,借力潜入水下又搜了少息,最后无功而返。

    林霰将霍松声拉了回来。

    霍松声浑身滴水,肤色泡过水反而显白,他拧着头发,有些遗憾地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林霰下来时不忘带走了霍松声的外衣,他将衣服披在霍松声身上:“公子太乱来了。”

    霍松声闻言看他一眼,想到不久前俩人的谈话,不免笑道:“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我与先生不同,做不到先生这般不问俗事。”

    林霰眼睫上浮了一层细碎的水珠,是深秋纷飞的雨。

    雨顷刻间大了起来,林霰沉一口气,站起来:“将军高义,林某目光粗浅,告辞了。”

    林霰说走便走,留下滴着水的霍松声对着那背影纳罕。

    被断手讥讽都不温不火的人,现在是……生气了?

    “林……”

    几步之外的林霰脚步一顿,突然回头冲霍松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霍松声赶紧起身追上,他听力极佳,走近便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人被布巾堵住了嘴巴。

    走道那头传来脚步声,走得极快。

    霍松声灵机一动,推开前方的门,拽着林霰躲了进去。

    货舱杂物众多,想要藏人非常容易。

    霍松声将自己和林霰塞进米袋相隔的缝隙中,刚躲好,后面的人便推门进来。

    “哪里有男人的声音,听错了吧?”

    两个船员打扮的人在米袋周围晃悠,其中一个说:“四处检查一下,今天的货很重要,不能出差错。”

    米袋堆在一起,不太透风,人走来走去掀起粉尘。

    林霰的脸色逐渐发白,一副要咳嗽的样子。

    霍松声生怕他打草惊蛇,抓着林霰的胳膊,湿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船员将目光放到货舱尾部,走去踢了一脚:“原来这儿还漏了一个,是他的声音。真他娘的,用米袋装人,若是没发现,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快点把他抬下去。”

    两个船员一头一尾搬起“米袋”,霍松声看见米袋在动,那里头明显是一个人。

    船员推开门,很谨慎的确定走道上没有人才抬着米袋出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霍松声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才放开林霰。

    林霰忍到极致,霍松声一松开手便咳得撕心裂肺。

    撕心裂肺并非从声音上听出,事实上,他咳嗽的声音很小,全部闷在嗓子里。但他的脸色难看至极,从红到白,脖颈间青筋暴起,不仅咳,而且还喘不上气。

    霍松声生怕他被自己捂出毛病,手往他腰上摸,低声问:“你的药呢?”

    林霰的手抖得很厉害,带着霍松声摸到侧腰。

    霍松声找到药瓶,像上次一样倒了三粒出来,正要喂给林霰,林霰却轻轻推了他一下,上气不接下气道:“一、一粒。”

    霍松声便喂他一粒。

    两人面对面坐着,林霰满脸冷汗,后来撑不住,便将头抵在霍松声肩膀上,徐徐的喘着气。

    周围很安静,霍松声的视线没有着落,时而看看附近,时而瞅瞅米袋,最后落在了林霰颤抖的右手上。

    那只手无力的放在腿上,抖得像秋天的落叶。

    霍松声想起刚才从江水中上船时,粗糙的麻绳似乎正缠绕在林霰绑着白纱的右手上。

    霍松声的眼尾压不住般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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