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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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夕影被关进天虞的牢笼中。
他听见看守他的弟子说:“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明明半年前还是半点修为也无的废人,这半年却无端突飞猛进,看起来就不正常。”
另一人附和道:“啊对,我也早就觉得他的灵力不正常,不属于他自己的一样,反倒带着镜师兄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啊?”
“嗤,你看不出来啊?”
那弟子连声都懒得压了,反倒故意说给夕影听似的:“他平日来授课堂时,你就没看出不对劲吗?腿软成那样,路都走不稳,脖子上还有些……”
“啊?这样啊!可……可镜师兄怎么可能会和他……而且,他们是亲兄弟啊!”
“传闻邪祟极擅蛊惑人心,他肯定是故意引诱镜师兄,采走了师兄的灵力,要不然以镜师兄的修为早就跃至化神了。”
那弟子惋惜道:“镜师兄好可怜啊,被采补了不说,还被邪祟欺瞒,这人还是他疼爱的弟弟,肯定很伤心。”
一旦被人盯上,他藏掖的所有事都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下。
夕影早该知道的。
瞒不住,藏不了,他最终还是身败名裂。
就在这时,天虞囚笼中又关进一个人。
夕影瞥了一眼,忽然不解地皱起眉。
那人正是三年前,想带他离开天虞去合欢宗的凤玦。
他和自己一样,双手染了祟气,只不过没他那么严重。
对上夕影不解的眸,凤玦轻笑一声:“小美人,又见面了。”
“你……为什么?”
夕影嗓子疼得像吞刀片,艰难开口。
凤玦往墙边一靠,双手抱臂道:“自然是和你一样,染了祟气,被关起来调查啊。”
不等夕影问,他又道:“不过,我可没你那么严重,至少我手上没血,也没杀人。”
夕影委屈地皱眉:“我没有杀人!”
凤玦冷笑一声:“他们不要你觉得,他们要他们觉得。”
他叹息一声,往地上一坐。
“小美人,我可被你那兄长坑惨了。”
夕影一愣,凤玦也是因为苍舒镜的出现,才染上祟气被关进来的吗?
为什么啊?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靠猜。
明明身处漩涡中心,却对事情真相一无所知,莫名其妙就成了杀人当诛的邪祟。
他好冤。
可谁能帮他呢?
凤玦见他小声啜泣,终于不忍道:“你别哭啊,哭了他们就不骂你了?哭了你就不是邪祟了?哭了就有人来救你了?”
夕影哭得更凶了。
凤玦不会安慰人,他本不想看见夕影哭,却见夕影哭起来似乎……很好看?
极易勾起某种施`虐欲。
即将出口的安慰话,转瞬变了味:“好吧,那我告诉你,我是合欢宗少主,他们查不到什么便只会觉得我不慎染了祟气,等我母亲来接我,他们便会亲自将我请出去,给我赔礼道歉,还要给我用最好的伤药医治。”
他看着夕影,说:“小美人,有人会来接你出去吗?苍舒山庄离这里很近吧,御剑也就半日时间,怎么还不来呢?”
“小美人,没人在乎你吗?你兄长呢?怎么不来看看你?”
没人在乎……
没人来看他……
没人会帮他救他……
每一字都像无形利刃,绵密银针,倾轧过心脏,扎得他血肉模糊。
夕影没等来谁看他,也没等到苍舒家的人救他。
他被带去审讯堂。
无数弟子林立两侧,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掌管刑罚的长老斜睨一眼夕影,示意身边弟子打开一枚留影珠。
握着留影珠的弟子,夕影认识,是他那个同住弟子院舍的舍友。
他不解地看着对方,直到留影珠被打开,投放出那个月影幢幢的夜,直到所有弟子不无惊愕,不无鄙夷,不无厌恶唾恨地瞪着他时。
他终于看明白了,那枚留影珠内有什么。
是苍舒镜潜入他屋内,要与他欢好的画面。
他明明推拒了。
可动作纠缠间更像是他拽着苍舒镜不依不饶地索求,像他恬不知耻地勾引。
原来,那个他极怕被人发现的夜里,舍友早就醒了,一直看着他们那样,甚至用留影珠故意录下画面,充作他玷污兄长的罪名。
他听见舍友说:“你不要怪我,谁让你害我那么晚才筑基,让我白白耗费了三年时光,我也不算陷害你,所见都是证据,我并未做半分手脚。”
他又听见其他弟子此起彼伏的唾厌声。
苍舒夕影心术不正,修为作假,玷污兄长,罔顾人伦,戕害同门,勾结邪祟,杀人如麻,罪不容诛!
哦,还有个冒名顶替的罪名。
苍舒山庄终于派人来了,不过不是为了救夕影,他们遣人来传话的。
“苍舒夕影不是苍舒家的嫡系公子,他是冒名顶替的,他也不是猎户家长大的,他来自春楼,以前是个小倌,他欺骗了家主和夫人,又居心叵测地来到天虞,勾引我家大少爷。”
原来不是亲兄弟啊……
原来是春楼走出来的啊……
难怪一股子狐媚贱性。
想想也是可笑,夕影之前还觉得“猎户家长大” 的谎言太随便,很容易被看破。
却没想到,是被父亲母亲亲自戳穿的。
他们扯出这个谎的时候,就在等着揭穿的这一天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啊?
夕影觉得自己好笨,他永远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啊?
至此,那一点点的,令苍舒镜难堪的不伦罪名也洗脱了。
不是亲兄弟,那苍舒镜便一点错都没有。
他依旧是天虞的首席弟子,依旧是光风霁月的天之骄子,只不过曾被夕影这个龌龊之人玷污过而已。
那又不是他的错,是夕影下贱,夕影卑鄙。
无数道目光投在夕影身上。
他站在原地,不哭也不闹,一双眼空洞着,茫然地看着留影珠里羞耻至极的画面。
手指掐进小臂伤口,血早就干涸了,痂痕硬脆,像城墙铠甲,手指一抠,铠甲碎裂,化作齑粉簌簌抖落,伤口重新淌出血。
他的眼睛才洇出一片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