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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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江城雪又赢一局。
金屿轩这回倒没有像前几场那么气急败坏,兴许认定如今是公平游戏,哪怕输也是输在点儿背,手气差。倘若仅凭这就大发雷霆,显得他输不起似的。
对局很快进入下一轮。
和第一把差不多的局势,留给江城雪差不多的选择。这在赌局中悉数平常,而意料之外的是,她再次对上了少年郎相同的宽慰眼神。
就这般在耐人寻味之间,连胜三把。
一切都太过顺利。
顺利到让她不由心生狐疑,细细琢磨起来。
江城雪看人的直觉一向还算准,虽然她与这位少年只有短暂两面之缘,但不难瞧出,他与终日沉溺在逍遥阁中挥霍金银,追求虚无极乐的赌徒们截然不同。
不仅是他的衣着装束,更昭然的,在于少年小将军那尚显青涩的眉宇间透着浩然正气。还有他乌黑的眼瞳,不掺杂丝毫混沌浑浊,饶有满桌金灿辉煌的筹码,也无法腐蚀他眸光干净。
既有不与世俗同流的松竹傲骨,不屈卫国公府淫威押解柳初新入大狱。那么是否,他也不惧荣国公府权势,瞧不惯金屿轩买卖人命的行径,因此暗中相助于她。
江城雪越深思越觉得这条逻辑成立。
但她还想要验证一番,思及柳初新提到的玩法规则,如果有人押同采,不论输赢如何,筹码都自动翻倍。如若料想不错,恰好能速战速决。
对面金屿轩输得心烦意乱,往嘴里塞了大把五石散,越发浑身燥热。里衫的衣襟也被他扯开,一副袒胸露乳的癫狂模样,却自称名士风流。
江城雪冷蔑扫过,与此同时,手中的铜牌也被她抛出。
铛铛两声清响后,落在空无其余筹码的“同采”区内。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同采的概率有多微渺,众伙儿心知肚明。金屿轩也瞪大眼睛,嘴里还没咽下去的五石散都猛然呛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居然玩得这么大。
不过震惊仅仅片刻,他随即便发笑出声。
筹码翻倍好呀!
压同采几近于稳输,江城雪输得多,他赢得就多。送上门来的钱,他笑纳了。
不同于金屿轩的幸灾乐祸,江城雪唇角也荡漾着一抹轻浅弧度,泛到眉梢处。
她悠然盯着少年郎,那笑犹如烟波三月里的一丝春雨,拂过杏眼桃腮柳叶眉,飘过逍遥阁喧嚣嘈杂,柔和地坠在少年心尖。
无端勾得人喉咙痒痒的。
眼神仿佛会说话,追着问:能让我安心吗。
——现在筹码翻倍了,你还能让我安心吗。
江城雪看见少年凸起的喉结滚了滚,遮盖住骰子的骰盅随即徐徐揭开……
是同采。
四下沸沸扬扬,可除了自己的心跳,江城雪好似其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心口砰砰跳得厉害,分不清这一声如雷似鼓,是赢下了整场赌局的欢腾雀跃,还是少年回望来的别有深意的眸光。
——瞧吧,我让你安心了。
直到金屿轩怒极掀了手侧的茶盏与果盘,碎瓷片四下飞溅,不慎划伤了些许看客的脸颊,惊起几道吃痛惊呼,江城雪才慢半拍回神。
她沉着嗓音开口:“金郎君尚未履行赌约,这就准备走了吗?”
金屿轩当然准备甩袖子走人。
至于劳子赌约?简直可笑至极。
他乃荣国公府的嫡郎君,将来的国公世子,什么人敢踩到他头上,教他做事。别说只是个小姑娘,就算是柳初新搬起架势也顶多算跟他平起平坐,没那个能耐。
他被僮仆簇拥着就想赖账离开。
但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哪肯让他开溜。
其中不乏金屿轩的酒肉朋友,或家中父兄在荣国公手底下做事的,纷纷看他眼色行事。那些人确实如金屿轩所想,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当面使他难堪。可这一厅赌坊里,更多的还要属八方而来的好赌之徒。
这些人和金屿轩无甚利益牵扯,不怕事,更有胆,平素最喜凑热闹。
起初想看江城雪以卵击石的笑话,现在发现小蝼蚁其实是深藏不露的老手,于是反过来看金屿轩阴沟里翻船的闹剧。好不容易等到最精彩的部分,他们愣是堵住了金屿轩的去路。
柳初新伺机抓住金屿轩的手臂,凭着蛮力把人拽了回来。
江城雪双手交叠拖着下巴,想了想续道:“我记得这场赌局开始之前,金郎君命身边僮仆写下过一份卖身契。如今,也该是时候拿出来了。”
柳初新便又旋即拽过僮仆的衣领。
他现在对江城雪佩服得五体投地,江城雪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扯开那僮仆的前襟扒拉了几下,翻找出契约。
自负如金屿轩,上头写的买方是他自己之名,卖方后面的位置则被空着,应是准备填江城雪的名字。
好在柳初新的脑子在读书以外的领域惯常活络,当即用毛笔在买字上方添加士字头,变成卖字。再把卖字上方的士字头涂抹划除,成为买字。
皇室公主的闺名自是不敢落墨的,遂咬着笔杆写了二公主三个字,又攥着金屿轩的手逼他画押。
金屿轩眉头皱得能拧死好几只苍蝇,使出浑身力气挣扎。没两下,头顶发冠就歪了,散下几绺乱发狼狈地糊在面颊上。束在脑后的头发则被柳初新揪着,往前用力一压,整张脸直怼桌面。
眼前荡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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