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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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带着她去走,两人似一对真正的璧人,引得路人很多纷纷惊羡这对佳偶,男的俊女的美。宁子韫不远不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旁人不知,但宁子韫知道。估摸他这会在心底里还不知道怎么鄙弃她,宁妍旎轻摇摇头,把这种可怕的感觉从她的脑里摇掉。
“阿旎不喜欢吗?”太子一回头,就看到宁妍旎正在摇头。
宁妍旎醒神,才发现太子正和另外一位公子一道,那位公子正指着不远前的一座画舫。
这里的西城区边有条宽阔的河渠贯穿南北,河上常年浮飘着许多画舫。
“这位是?”那穿着品蓝色锦服的男子也看到了宁妍旎。
容色灼灼,如云水清致,又如月华照眼。一张巴掌小脸,如好玉雕成,眉眼更有几分少见的精致,看着男子眸里闪过一抹惊艳。
“经彦,这是阿旎,宁妍旎。”太子着重咬了她名字的那几个字。
季经彦不是个蠢人,他立马就知道了。当即拱手小声轻道,“原来是公主。初次拜见,久仰。我是季经彦,成国公府上的。”
“姐姐上次还与我说起过,宫里的公主是个聪慧的妙人。没想到今日,在宫外有幸见到了公主。”
他的声音挺好听,流水般潺潺淙淙。
成国公府上。
那不就是太子妃的弟弟。
这也太巧了,宁妍旎悄然挣脱了太子牵着她的手,还好季经彦只顾着看着她了没发现。
“阿旎,四弟,经彦想约我们一道上去那画舫,你们可想去吗?”太子指了指那艘画舫重复问了遍宁妍旎和宁子韫。
在一旁的季经彦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这个提议。
刚才只看到太子和四皇子,他不知道旁边还有个宁妍旎在。
宁妍旎这会顺着太子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大座金粉画舫停在那,顶上漆着茜色漆,船柱雕梁画凤。
它在河渠缓缓使着,和这里的人流隔成了两个地界。
宁妍旎点了点头。
宁子韫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一行人走着,画舫笙歌音袅袅越来越近。
再离近了些看,宁妍旎才看到河渠上几乎所有的画舫,上面都有舞姬正姿态曼妙站着动着。
他们想上的那艘画舫,甲板上也是有穿着绯色舞裙的女子,赤足上戴着金钏,在踩着节拍婆娑娉婷。
这可能就是宁子韫下午说的,有的地方要到了晚上才好玩。
有女眷在,季经彦只得强装熟视无睹,示意了那些个舞姬退下。
“这几艘画舫是成国公所有,舫上,咳,除了歌舞,还有些演木偶皮影戏,还有表演幻术的,其实也挺小有意趣的。”
季经彦一边带路一边解说着。
这原来不止一艘画舫,是几艘画舫连在了一起,怪不得看上去要比一般画舫大得多。
宁妍旎看着身旁的阿栀眼神跟着亮了亮,季经彦也很快地就捕捉到了,“这画舫虽然大,但是安全,都有护卫,公主可以放心的。”
这个时候远离他们几个,他们要做些什么事,才不会波及到她,她也不阻到他们几个的好兴致。
宁妍旎意会,侧首对着阿栀,“那我们去那边看看。”
季经彦介绍的地方比刚才舞姬那儿要热闹得多,熙熙攘攘,宁妍旎戴上了面纱巾。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太子派了护卫,两左两右地帮她们隔开了人流的拥挤。可惜有人跟着她们,宁妍旎转眸过去,这些戏技看得就是一个热闹罢了。
她闲闲站着。
她的脚上了药,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今天的路走多了,现在倒觉得好像又有些腿软了。
这里的人实在多,人头攒动,宁妍旎端看着,总觉得有几个她还有些眼熟。
特别有一个,竟然和她刚认识的余家小姐还有好几分相似。能这么巧,宁妍旎定睛看了过去。
“小姐,你看。”阿栀突然指了指她们左边。
有三排踩着高跷的人往她们走过来。
他们戴着面具在画舫上踩着高跷,挥着长长的水袖,走得晃悠悠。看着趔趔趄趄,偏生底盘却很稳,还在她们面前转了个圈,摆了个脑。
画舫人许多人被他们吸引着,都往这边靠了过来。
那几排踩高跷的人好像更是卖弄了起来,停在她们跟前,更是耍起了杂耍。
长长的高跷就那么扫来甩去的,看热闹的人起哄吆喝。却是越发地人挤人,乱作一大团。
宁妍旎她们身旁的护卫都被人群推得往前后多走了几步路。
“阿栀。”宁妍旎也没心思去看什么和余家小姐相似的人了,她轻声唤着,蹙眉就想回身走去。
不知道谁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宁妍旎惊慌地就准备撞上面前一个壮汉身上。
吓得她把眼睛闭了上。
不过想象中的推攘和碰撞没有发生。
宁妍旎僵着身子,有人随意地扯下了她身上的披风,将她整个人拢在了她的披风之下。
周围依旧还响着一片叫好和看表演的热闹声音。
见她一直没动,宁子韫好整以暇地扯下了盖在宁妍旎头上的披风,随手就将披风掷在了地上。
刚才宁妍旎走之后,季经彦就带着他们入了画舫内。
没了宁妍旎在,金粉画舫上的莺歌燕舞才能晃。
方才被季经彦挥退的舞姬又出了场来。这次舞姬身上的布料更是少了几片,媚眼如丝地一直劝着几位酒。
这里的酒自然都是有些让人小动情的酒。
宁子韫早就知道,季经彦本来也不是多正经的人。宁子韫跟着饮了两杯,太子也没推辞。
然后季经彦就趁势塞了女子,让她们搀着他们去画舫内的房间歇着。
可真是太子妃的好弟弟。
宁子韫后脚跟在季经彦身后出来,季经彦溜地去了另一个温柔乡。宁子韫百无聊赖转头,就看到了被推攘得无力的宁妍旎。
头旋身转之间。
眼前一黑再一亮,宁妍旎终于也看清了眼前人。
她心头一跳,简直避宁子韫如蛇蝎,挣着手就想逃离他身边。
宁子韫看着宁妍旎这急恼的神色,一声冷笑,手反而攥得更紧,“我这么多次救了你,你还不知道谢我。”
救了她?
宁妍旎觉得自己现在所有的祸事,十之八九都和宁子韫脱不了干系。
“你见死不救的事情还少吗?”宁妍旎使劲推着他的手腕,他的劲使得实在大,她急急嚷着,“还不放手,等下叫太子哥哥看到了。”
叫太子哥哥的时候语柔媚态,说起他的时候就如碰蛇蝎。
想起今日她与太子二人倒是颇为情投意合,宁子韫倒是觉得宁妍旎少不得还得感谢他。
宁子韫勾起了唇,好心让她想起,“昨夜——”
“昨夜的事我记得,我也没准备反口。”宁妍旎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这会的宁子韫语气飘飘然地有些奇怪,“你也不必还特意来提醒我,也没有那么快就有合适的时机。”
他只是在提醒她,别坏了他的事。
宁子韫看着宁妍旎还在艰难掰开他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她的力道细得,莫名让他觉得心痒迤逗。
他又想起了今日宁妍旎垂首顺着那小狗毛时,那一整副粉白可欺的样子。
那酒还是有些上头的。
宁子韫定了定神,找回两分散漫说道,“带你去找你太子哥哥。”
“不去,不和你去。”
宁妍旎想起今日酒楼太子的叮嘱,总感觉应该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怀疑的表情没怎么掩饰,宁子韫又是个极聪明的,他几乎是马上就猜到了,“太子连今日要派人刺杀我,都告诉你了?”
宁子韫拧眉两指按住了她的脸,一声嗤笑,“你怕你自己和我在一起,会挡住了太子想对我动手的机会?你倒是真为太子着想。”
太子的人是不会来了,他把杭实派过去了。
太子这次的安排只是临时起意刺探,没有多难对付。虽然宁子韫表面上装得没那么回事,但是也不会真坐等别人刺杀。
就是要看什么时候和太子真正撕了这层面皮。
宁子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他指下按着的脸颊,隔着一层面纱还柔滑娇嫩。
不知道她看到太子那副模样,是不是还能像今日这般巧笑倩兮。
看她的泪眼,比她的笑脸总是动人,这更是无端唤起了宁子韫心底里的恶意。
宁子韫放开了捏着她脸的手。
另一只攥着宁妍旎手腕的手一用力,宁妍旎一个踉跄,就被他半抱了起来。
“你有病吗宁子韫?!”
宁妍旎被锢着,一半的身子都在宁子韫怀里,叫她更难挣开。
她锤着宁子韫,“放我下来,去就去,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你听到没有。”
画舫上许多的公子哥儿瞧见听见了这小娘子的气恼声,反而更是热闹地起哄着。
宁子韫一手扣着她后脑勺,把她的头往他肩上靠着。叫她省点力气,他又不是想对她做些什么。
她真当什么人都跟那老皇上和那太子一般,为她神魂颠倒。
在这画舫上头,被人挤来挤去的,不若下去画舫内欣赏下别样风光。
“紧张些什么,带你看下太子情状,比你在画舫上头看的什么表演还有意思得多。”宁子韫感觉怀里的人身子竟然都在轻颤,忍不住出口又是嫌弃了起来。
下了画舫他就不耐地松开了手。
宁妍旎却站不稳,腿脚一软,攀着他胸膛就无力往下滑。
力道软软绵绵。
身子也是软软绵绵的。
宁子韫深吸了一口气。
他掐着她细细的腰肢把她提了起来,唇都勾不起来,语作不恭,“怎么?对我示好不想看?你现在进去,还能让你太子哥哥对你心生些愧疚,于你可是百利无一害。”
宁妍旎都快哭出来了。
她真的是腿脚疼软了,不是故意蹭他。
她真的是觉得宁子韫晚上有些疯魔了,画舫下面的气息,一闻就霏霏,到处充斥着奇怪的味道。
她并非真如稚子,什么也不知道。她低声求着宁子韫,“那我们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实在是一眼也没什么好看的,宁妍旎心道,宁子韫简直没有一点羞耻心。
杭实要是在这,估计也会被今晚的宁子韫震骇。
宁子韫其实很是厌恶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更是嫌憎男女之事。
他自小就不受父皇看重,也没身份显赫或者疼宠他的母妃。
他就像是皇上随意施舍女子结合诞下来的一个无关重要的人,能活就活。
他在皇宫中低调韬晦,知道什么样的面目,哪种玩世的模样,才能让自己更不起眼。
所以什么皇家的脸面廉耻在宁子韫跟前完全不值一提。
宁子韫自然不会因为宁妍旎和太子,甚至还有他,是什么名义上的兄妹,而觉得有悖于什么伦_常。
但他也很难说清楚,他现在心头上涌起的那股沸腾的恶意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听着宁妍旎口里的“我们”,谁和她是“我们”了。
宁子韫收起了笑,表情有些莫测,看得宁妍旎有些发怵。
她只知道宁子韫掐着她腰的手越收越紧,她胸口都快喘不上气来。掰着宁子韫的手费了好大力,这次终于掰开了。
她的披风刚才也被宁子韫丢了。
河渠上的凉风挟着微寒的水气,宁妍旎吸了吸鼻尖,这里的气息实在是让她想起了非常难堪的那些事。
“不是要去看太子殿下吗?”
宁妍旎瓮声瓮气地提醒着一直没出声的宁子韫。
这会他跟被人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他线条干净的下颌此时还莫名淌着汗,衣领领口敞得很开,剑眉间有不同往日暇逸的荒唐情态。
“要看就快点,你不是也不想让太子知道,我和你之间还有点什么关系么。”
宁妍旎蹙着眉,继续说着,她也不想与宁子韫在太子面前还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却不防宁子韫的掌腹又伸了过来。
携裹着不容拒绝之势,把她拉撞到他坚实的怀里。
他随手推开了画舫内的一个房门,又紧紧关了上去,把她压在了房门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