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透明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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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生活。贺鸣珂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转眼在角落发现一个空位,于是抬步走去。贺鸣珂确定自己是以十分优雅地体态落座的,身边的男孩女孩都在观察他。兴奋和好奇的讨论声从四面八方灌进他的耳朵里。
“他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长得好像外国人哎。”
“我刚刚看到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
“听说他是校长的儿子。”
“可校长不是外国人呀。”
……
贺鸣珂在心中嗤笑,悠然地享受他们无止境的打量和讨论,又为他们的无知感到可悲。
他不慌不忙地打开自己高价定制的书包,取出昂贵无比的文具,依次摆放,然后佯装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教室内对他的议论声一波比一波响亮。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挪下脚吗?”
什么东西在说话?
贺鸣珂感到疑惑,忽然发觉面前坐着一个人,怪不得他看不清窗外的景致,原来是被这个东西挡住了。
可他刚才都没看见这里有人,还以为卧着一块装饰用的石头。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贺鸣珂集中注意力看她,这才勉强辨出性别,是个女生。扎着一个低马尾,用的是廉价的红皮筋,好像随时会褪色。
头发是黑色的,但是毫无光泽,像秋天球场上的枯草。
他使劲看了很久,还是没能认出她上衣的牌子,一件很素的短袖,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米奇老鼠,但他发誓,这绝对不是从迪士尼买的。
“可以移一下你的脚吗?”
她再一次发声了。
声音像老鼠一样细细弱弱的,得仔细听才能察觉。
贺鸣珂这才留意到她的脸,过分朴素的五官导致他的视线没法聚焦,就像街边的一个透明塑料袋,谁会留意?他没法形容。
贺鸣珂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自己油光发亮的皮靴。他迷惑地抬起脚,发现下面躺着一块橡皮。
橡皮本来是白色的,现在变成了灰色。
他看见这个女生弯下腰拾起那枚脏兮兮的橡皮,拍了拍灰,然后重新放在桌面上。
贺鸣珂瞪大眼睛,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卫生的人,他厌恶地皱紧眉,瞬间后悔选择这个位置。
油然而生的反感使得贺鸣珂把自己的椅子往外挪了挪,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半分钟后,他看了眼手腕上的劳力士,时间差不多了。
欧叔扶着一个小推车进入教室,上面摆放着从瑞士带来的blondel巧克力,随后以贺鸣珂的名义分给了班上每一位同学。
班上的人没几个见过这样的阵仗,各个雀跃无比,一群群地跑到贺鸣珂身边道谢。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问的是我哪个名字?如果是中文的话,我叫贺鸣珂。”
“哇塞贺鸣珂,这是你家的巧克力吗?”
“当然,是我从瑞士带来的。”
“你去过瑞士?”
“当然,很奇怪?”
周围的人哇了一片,紧接着又问:“你的头发是真的假的?我可以摸摸吗?”
贺鸣珂皱了皱眉,不确定他们的手是否干净,“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们每个人只能摸一秒。”
四周的同学惊喜欢呼,兴致勃勃地排起长队准备摸贺鸣珂的头发,他们像是景区观光的游客,而贺鸣珂的头发成了景点。
贺鸣珂翘起二郎腿,享受着周围人对他发质的夸赞,眉毛得意得一跳一跳。他回头,发现身旁那个奇怪的“透明塑料袋”埋着头不知道干什么。
有他这样的人物坐在身旁,她还有闲心干别的事?贺鸣珂十分不理解。
他瞥见“透明塑料袋”的桌上还摆着他的巧克力,就这么纹丝不动的放在那儿。每个小孩都在吃他的巧克力,凭什么她不吃?
贺鸣珂眉头微皱,有点不开心。
第一节课是张黎的,实际上并不算一节课。学校每隔两年就要打乱班级重排一次,现在班里的同学大多还不熟悉彼此。
她决定把这节课拿来给同学们做自我介绍。
轮到贺鸣珂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他身上,他在大家灼灼的注视下起身。
贺鸣珂先用英语介绍了自己,结束后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周围懵懂的同学,怜悯地笑了笑,于是切换成中文重新说了一遍:
“我叫贺鸣珂,我从小在英国长大,上周刚回国。我父亲是中国人,我母亲是中国和俄罗斯的混血儿。我会许多国家的语言:中文、英文、俄罗斯语。我喜欢并且擅长弹吉他弹钢琴拉大提琴拉小提琴画画还有唱歌。我有私人的篮球场、足球场、高尔夫球场以及泳泳池,随时欢迎大家来玩。”
堪比报菜名一般的自我介绍,话音落下后,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班上的同学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像看着神一样虔诚:“贺鸣珂好厉害呀!”
贺鸣珂嘴角勾起,在众人的惊羡声下款款落座。
接下来轮到他身边的那个透明塑料袋做自我介绍。
张黎看了眼名册,柔声提醒贺鸣珂左侧那个埋头在桌上的女孩:“白辜月,到你咯。”
白菇月?
贺鸣珂没听过这么奇怪难听的名字。
那个“白菇月”像台坏掉的收音机一样一动不动,突然猛地弹立起,贺鸣珂被她吓了一跳。
“我……叫白辜月。”
她有点紧张,紧紧握着手里的笔,话好像讲完了,她抬头看着张黎。
张黎微笑地点点头,用眼神鼓励她再多说一点。
这似乎令她很为难。白辜月绞了绞手指,极为艰难地继续:“因为我是十一月出生的,所以叫辜月。我有……我有……”
她进行了一番短暂的思考,诚实地说:“我有一辆二手的自行车。”
“为什么要买二手的自行车呀?”有好奇宝宝发问。
贺鸣珂不知道二手是什么意思,是什么高端品牌吗?他怎么没听说过。
张黎摆摆手,终止了好奇宝宝的提问。她温柔一笑:“还可以讲讲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哦。”
白辜月突然不那么紧张了,贺鸣珂迷惑地盯着她,看她偷偷摸摸地喘了口气,然后音量恢复正常:“我没有兴趣爱好。”
贺鸣珂震惊了,不自觉地打开嘴巴,怎么会有人没有兴趣爱好?
难道她不需要定期上声乐课、户外写生、以及每周的潜水练习吗?
那她平常都在干嘛?
张黎笑眯眯地看着她,“随便说一两个都可以的,你有什么愿望呀理想,这些都是可以分享的。”
似乎非说不可了。白辜月用眼神悄悄打探了一下周围人,所有人都期待地望着她。
尤其是她身边那个,两只眼睛死死锁在她身上,好像在看什么奇珍异兽,她吓了一跳,迅速收回目光,她从来没被这么多人盯着过。
“我的愿望是,早点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