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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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懒觉是世上最好的事。至于别的……
过去半年,白绒为葡萄酒消费了一万欧元。
她爱吃葡萄,更爱喝葡萄酒,现在,本人已经快变成一颗葡萄了,只要裹上厚厚的毛衣、羊绒大衣出门,圆滚滚的,在街头误撞一个行人,搞不好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滚动起来。当然,这只是朋友黎卉的玩笑。白绒不胖,自病愈后就胖不起来,而且越来越消瘦。
不长肉是她的幸运,却是她母亲的困惑:“我的钱到底去哪里了?”
“妈妈,我也想问。”
课余时间,白绒在管弦乐团演出挣到的收入都用在了品尝法国美酒上。她以为,生活就该是这样的,混一天算一天,享乐主义至上,直到,市中心租住的房子被小偷洗劫一空。
她恨巴黎的小偷。
看来,不仅逛香榭丽舍大街不安全,连睡在家中也危险。天知道一个小偷怎么能在房主住家的夜里,从房主眼皮子底下——搬走所有东西的?
白绒被烟雾呛醒时,全部家当已不翼而飞。该死的小偷,临走前还抽了一根烟,烟头沾着窗帘烧起来,室内满目苍夷。这会白绒不仅没有一分钱现金,还倒欠房东一笔钱。
被迫撤租前,白绒恳求房东多宽限几天赔钱时间,但被狠心的法国老太太拒绝了。当她解释“我是因为犯了病才招致这种事,我也很冤枉”,房东质问“你犯的什么怪病会让小偷从你身边把家偷空”,她又无法说出口。
白绒也没跟家里人提及这件事。要是让父母知道,一定担心她,搞不好叫她立马回国去复诊,她才不愿意折腾。
妈妈在越洋电话那头叹口气,问:“一点钱也没有啦?”
“是的,是我花掉太多。”
“绒绒,妈妈猜,吃、喝、睡是不是你人生最重要的十件事之三……”
“妈妈,大胆一点,就是最重要的三件事。”
“……”
——讨生活费有千种方式。
白绒在电话里跟爸爸妈妈诚恳道了歉,撒个娇,就免受责备了。嗯,这倒在预料之中。自从去年出事后,父母就对她百般包容。
其实在打这通越洋电话前一天,白绒还在撑着不联系父母,等朋友黎卉接去黎家暂住。
二月,白雪自云间簌簌抖落,一片片叠在奶酪色系的老建筑上,厚如棉被。世间几乎是静止的,唯有塞纳河水在缓缓流淌,显得悠闲而惬意。
午后忽然放晴,公园与广场人满为患。这种天气,看似风和日丽,但冬风将人脸刮得酸疼极了。街上,一个中国少女从银行里走出来,她刚在这里办理完了挂失业务。
此前,白绒报了案,但她知道这是没什么用的。她裹紧了棕色大衣,揽着肩上的小提琴盒背带,从雪化后的水洼边跳过去。
走路可真累啊,白绒想。
什么时候,人类能发明一种代步工具呢?去哪里都可踩着前行那种,从此解放双腿,不必再走路。
哎,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能说出来,让妈妈知道,又该数落她是懒熊了。
走了许久,她终于来到跟黎卉约定的地点——某栋饭店楼背后的步行街,前方近日在修路,没有行人。她找到一间标注“今日不营业”的面包店,在门口长椅上坐下来,准确说,是半躺下来。能躺何必坐。
学校就在附近,今天下午她有一节课程,现在忙完,按理说应该去上杜蒙教授的课。可发生了这样悲惨的事,何不逃掉一节课呢?
杜蒙女士会谅解她的吧。
谁愿意逼一个倒霉虫呢。
未营业的面包店竟莫名散发着法棍的香气,这让还没吃过午饭的白绒不禁咽了咽口水。她叹口气,从外衣口袋中摸出最后一盒lu黑巧克力曲奇,“就在这里等卉卉接我吧。”
旁边台阶上,稀疏坐着晒太阳的法国老头老太太,一派慵懒景象。白绒啃着曲奇,心想,该感谢小偷吗?至少没偷走她的小提琴。这好歹是一把来自十九世纪的琴啊,真是眼瞎。
当然,也有可能是昨晚她抱着琴盒睡的原因。
白绒感觉自己大概有点轻微感冒,浑身乏力。她躺了一会,在最灰心最绝望的时候,“叮”的一声,有个棕发小女孩路过,往她的琴盒上扔了一枚硬币。
哐啷,很沉闷的声响。
白绒:“……”
那小女孩头也不回,一蹦一跳地挽着大人的手臂走掉了。背影就像飞过的天使一样。
——我看起来有这么惨?
白绒苦笑一下,收起硬币,这倒确实是她浑身上下仅有的现金了。
同一时间,二十英尺外,对面那栋老式办公楼内可一点也不清静。底楼大厅中,穿着西装的职员们从漫天纷飞的白纸间穿过,打电话、印文件、交报表……高跟鞋声、皮鞋声匆忙而混乱,震得空气都在颤。
楼上却是肃穆而沉寂的。
一间酒庄的持有者正在办公室内坐着,轻言细语问下属:“尼诺,关于这批酒在装瓶上出现的质量问题,我要你在会前给我一个总结报告,你却给我这样一份半成品?”
虽说是轻言细语,助理却边听边擦汗,“抱歉!但、但您一小时前才通知……”
“一小时,我自己能写出两份来了。”
助理苦笑,心想那是你。
“是的!纳瓦尔先生,不过现在尝试改变局面已经没有用,这件事处理起来非常棘手,我们不如把精力集中在下一批……”
“没有用?”
穿白衬衫的男人背靠椅背,抬眼,平静无波的视线掠过前方,说话不急不缓:“尼诺,永远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在助理的视野中,纳瓦尔坐在办公桌内侧,双手交握,姿态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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