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格尼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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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参赛是一回事,能不能持续那份决心又是一回事。练帕格尼尼的《d大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白绒的想法变化得很快。
半小时前:我要夺冠。
半小时后:累了,毁灭吧。
再次拉错音后,白绒放下琴,“抱歉,先生,我又重复了刚才的错误。”
这时,乐谱架不知怎么,也突然坏掉半边,歪了。
那乐谱有气无力地靠在黑色架子上,像白绒丧气的状态。
她垂着肩膀,“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段总是记错?我每次都会不自觉拉成另一段乐章,好像改不掉这个习惯了,但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在记……哎,我大概天生就是个与记忆力绝缘的人吧。”
“不,你怎么会天生记性差?”格鲁伯先生替她摆正琴谱,“你母亲给我的信上说,小时候无论多么复杂的曲子,你总是练习一两遍就记住。”
“小时候是小时候。”
“放心,记错谱而已。你的演奏没有别的问题,唯一的缺憾是用力过度。莉莉安,你以前就不喜欢节制,好像为技艺的完美不惜一切代价般用力演奏,我其实有点好奇……你生活中明明不是这种性格。”
白绒没接话,正盯着琴发呆。
格鲁伯先生继续说:“别灰心,虽然技术水平停留在了三年前,但你的音乐性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深厚丰富了。去年出事,耽误那么多时间,技巧能不退步已经算不错。”
白绒眨了眨困惑的眼,“格鲁伯先生,我认为,最奇怪的是……失忆后,我还记得那些关于小提琴的技巧,却不记得国内那位教授是如何教给我的了。而且,之所以记住琴技,似乎只是技巧在我的手指上产生了本能反应,有肌肉记忆……”
“别管这些,不重要。”
格鲁伯先生打断她的话,拉过椅子坐下来,轻言细语道:“不要想太多。知道吗?你跟以前相比,琴声不再那么凌厉了,现在的琴音更趋于温柔、怀旧,像是罐装封存很久的蜂蜜,越来越常让我想起帕尔曼——这很好,更耐人寻味了。”
白绒缓缓抬起脸来,“啊,我以前的风格很凶吗?”
由于前几年的演出录像都被家里人搞丢了,白绒记不太清自己定型后的演奏风格。
“我以前当过你的评委,你大概没有印象了?前两年你状态最好的时候,可是个小恶魔,弓毛在你的琴弦上像要着火了似的,但现在变作了夜里流淌的月光。”格鲁伯先生嗤笑一声,翻一页乐谱,“不了解的人,或许会以为你有两个人格呢。”
说话间,闹钟响了,提醒白绒进入练琴下一阶段。
白绒叹口气,懒懒散散地拿起琴,“总之,我恨帕格尼尼。”她嘟囔完,继续练三年前就练得熟透的曲子了。
下课后,黎卉过来接她,说带她去派对。
派对?白绒表面上“嗯哼”一声,漫不经心,心里却在默默盘算别的事了。
咳咳,虽说纳瓦尔已表示过歉意,但不代表白绒对他那天的言行不介意了。她可是个记仇的人,何况,她最讨厌别人莫名其妙拿不友善的语气凶她。
当然,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自从得知纳瓦尔有一座大酒庄后,白绒最近就禁不住在心里暗暗猜测……
也不知道,跟纳瓦尔这种人成为朋友是什么体验?
她早听黎卉说,奥托每次去波尔多玩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喝酒——当然,这里面一定有部分原因是奥托懂品酒。由此,白绒想,如果自己也跟纳瓦尔混熟,交个普通朋友,以后,每逢假期说不定也能去蹭点免费美酒喝呢?毕竟她也懂酒,也可以给酒庄一点建设性意见啊。
想到这里,白绒倒是对派对有了点期待。
再说,目前在她眼中,纳瓦尔除了有点“抠门”和“伪善”以外,也没什么明显的缺点了。
“啊?你觉得纳瓦尔抠门又伪善?”黎卉开着车,突然侧头问道。
白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稀里糊涂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咳嗽一下,“呃,难道不是吗?就说伪善吧,其实,本质上所有绅士都是一个样的。拜托,谁会时时刻刻对任何人都保持风度与善意呢?只是做表面功夫罢了。”
说完,她忽然瞪向黎卉:“这种话你别又憋不住讲出去啊!可别告诉奥托了。”
“嘁,我才不说人坏话呢。我又不是没脑子。倒是你,别不小心多喝了两杯当着本人的面讲出来,那才尴尬。”
白绒“哼”一下,“那我也没那么傻。都说酒后吐真言,我又不会喝醉酒,怎么会跟纳瓦尔说真心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