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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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几位议政王大臣的心怀二意，索额图的担忧是真真切切的。太子，可是他们赫舍里氏一族永葆荣华的最大希望。乍一听说太子得了天花，心惊肉跳，一瞬间想了许多，恨不得立刻进宫亲自照看。

    太子一定不能有事，否则赫舍里氏想要保住当前的繁华荣耀难道靠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和侄子吗？他们可没有自己当初辅助皇上计擒鳌拜的胆量和果决，目光短浅只会享乐，遇弱则强，遇强则弱，就是有天大的富贵掉到他们跟前都接不住，少不得自己辛苦一遭，早早给他们找到最稳固的靠山，即便自己死了，家族也能风光依旧。

    太子，就是那个靠山。

    宫内只传来太子得了天花的消息，却并未言明目前情况如何，如今又封了乾清宫，他就是想要打听也无从下手。正在气恼，抬眼忽见时任吏部尚书明珠并无担忧之色，心知他并不在意太子是生是死，登时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身为太子太师，如今太子得天花竟然无一丝担忧之色，可对得起皇上的爱重？”

    索额图的找茬让明珠颇为无语，太子太师是荣耀，是虚职，难道他是太子太师就真的成为太子的人了？那不是笑话吗？他们两人原本走得就是两条全然不同的路，索额图虽然精明果敢，在朝政上却缺乏战略性眼光，大局观不够。最明显的一次则是为了平息吴三桂反叛竟然提议处死提议撤藩之人，一下子把他那有限的眼界暴露无遗。

    而自己，则是走得治世能臣的路子，并不用像索额图一般靠站队维持帝心。

    不过他为人不像索额图一般尖锐乖张，生性谦和，虽然心里对索额图腻味得不行，想到如今太子生死未卜，万一传出去多少会失去一些圣心，便祸水东引。

    “诶，你往那边看看？”他悄悄指了指内大臣噶礼，“只怕你怪错了人。”

    索额图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噶礼低垂着的头，嘴角微微扬起，旋即想到当初惠嫔未升位份没资格抚养皇子时，大阿哥就是养在他府里。想必那人和自己一样的盘算，只是人家站队了有感情基础的大阿哥，这会子只怕恨不得太子一命呜呼好拥立大阿哥当太子呢。

    索额图眼中冒出真火来，气势汹汹就要冲上去，明珠见状，站直身躯，面上恢复平静之色，将自己置身渡外。

    人呐，平和点不好吗？

    一个个捋起袖子有失风度呀。

    正在这时，只听一人高喊：“此事甚大，动摇国基，当禀明太皇太后，请她做主。”

    明珠大为惊骇，皇上亲政以来已经用实力证明收归皇权的决心，竟然真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回头望去，更是惊诧。

    说话的人竟然是和硕恭亲王常宁。

    他是疯了吗？

    到底又是谁这么快就挑唆出一个小年轻当了出头鸟，不过形势已经由不得人，在他观察在场众臣之时，已经有几人率先去了慈宁宫，请太皇太后出面。

    皇上亲政以来，乾纲独断，他们利用封宫一事在试探皇上的底线，只要妥协一回，必然就有第二回。而且当下的理由都是正大光明的，乾清宫乃一国政令所出之地，汇集天下万事，如何能封宫？既然太子出花，当把太子移出宫才是，哪里有直接封乾清宫的道理。

    孝庄这个时候也才刚知道太子得天花病危，皇上封了乾清宫，虽然也不赞同皇上的做法，但苏麻喇姑提醒当初皇上出花在外日日思念先皇等人，知道康熙心意已决无法再劝，她要做的就是稳定住行事。

    见到重臣一股脑挤到自己的慈宁宫来倒是不慌不忙，只把常宁揪出来训斥了一通，然后命他去为太子祈福。至于其他，她一概不管，左右皇上早已经把朝政大权掌握在手中，吴三桂今年已死，吴世藩虽然继承了吴三桂的身家，却没有一代枭雄的本事，被覆灭只是迟早的事。

    只要自己这里不露出一丝让人看到撬动皇权的缝隙便无大碍。

    跟着过来的索额图见太皇太后三两下就解决了群臣，心中对太子的担忧丝毫不减，忍不住找熟悉的太监去打听乾清宫内的事。

    明珠将一切看在眼中，对此只是冷哼一声，索额图，是在找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康熙虽然打心底里不相信不相信漫天神佛真的有用，也不相信人死后还会庇佑后代，他甚至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有神佛。但是看着小胤礽难受濒危的模样，忍不住还是许下愿望。

    若是太子能够痊愈，必祭扫了方泽、太庙、社稷以感谢上天恩德。

    也是巧合，刚许完愿，太阳便徐徐而生，洒下万丈光芒。康熙不由朝天上看去，此时，他真心希望天上有神仙，能够听见他的奇缘。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天上还真有一个不一般的东西，正以光速向乾清宫的方向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