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可擅离,一路上若出了什么纰漏,朕唯你是问。”

    “属下遵旨。”

    一切安排妥当,君臣二人又密密商议一阵,裴枫领着豹舒受命而去。

    过了许久,那顶轿子仍停在竹林掩映的阴影里,不动分毫,仿佛它连同它的主人,都想在这里呆到地老天荒。

    眼看着日头西斜。

    怀禄站得腿酸,温声提醒:“爷,该回了。”

    每回微服出宫,他的怀里都像同时揣着七八只猫,挠得他坐立不安,生怕出什么意外。

    “不急。”之前一番谈话似乎用尽了雍盛的气力,他软绵绵地斜倚车壁,嗽了几声,忽然心血来潮,神色间多了几分活力,“来都来了,再去庆春楼逛逛。”

    怀禄脸上得体的笑容裂开了:“庆春楼鱼龙混杂,多的是惹是生非的主儿,爷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朕只是想吃他家的烤鸭了。”

    怀禄一脸信您有鬼:“奴才差人去买就行了。”

    “嘶。”雍盛作势就要钻出轿子,“走不走?不走朕自个儿腿儿着去。”

    “走走走。”怀禄连忙抢过轿帘,堆上油腻的笑,“爷还是坐轿子去吧,不能这么抛头露面的,甭说遭歹徒惦记,就说在大街上被那些个大姑娘们瞧见了,影响也不好。”

    雍盛奇怪了:“怎么就不好了?朕是长得伤风败俗了还是怎么着?”

    “这说的什么话?”怀禄酸得像吃了一百颗柠檬,阴阳怪气,“爷是不知道自个儿长得多俊呐,勾得姑娘们都没了魂儿,可不造了许多风流孽吗?”

    雍盛:“……”

    你永远可以相信这个死太监拐弯抹角拍马屁的功夫。

    庆春楼不是京城最贵的酒楼。

    但绝对是京城逼格最高的酒楼。

    只有被店主或公众承认的才子名士才能获得入场资格,凭你是官二代还是商界巨鳄,没文化?没才名?对不起,出门左转,隔壁那家适合你。

    这种张狂的气质往浅了说,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往深了说,是主创团队拥有清晰明确的受众意识,精准迎合了文人们那颗自负矜傲的心。

    这里由此聚集了海量的文人骚客,每日里不是清谈老庄,就是赛诗操琴。

    而文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

    这里产出了无数名篇佳作,也产出了无数借这个讽那个的阴阳社论,成为了一代舆论输出高地,战斗力十分惊人。

    官府对它很头疼,但民众对它喜闻乐见。

    雍盛则觉得,这楼还没被推了简直就是奇迹。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它背后的隐藏股东。

    因为是甲方爹,雍盛走的是vip通道,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二楼他的专属包厢。

    掌柜的姓任,名四季,作为一名高级打工仔,早在接到老板信儿的时候就洒扫庭除,焚香拂尘,做好了接待准备。

    雍盛落座净手,绿纱窗下,人声鼎沸,是那帮文人们正在评选当日诗魁。

    “今儿拟的什么题?”雍盛自怀禄手中接过滚烫的毛巾拭手。

    “回公子,今日咏枫。”任四季穿一身青灰长袍,虽是商人,但体态潇洒,不卑不亢,没半点铜臭气,但眼里那点精光骗不了人,“为免缚了手脚,只出题不限韵。”

    “四月里头咏什么枫?”雍盛瞥他一眼,“我看你是石臼里舂夜叉——瞎捣鬼。”

    任四季摸着鼻子嘿嘿一笑:“我不光今天捣,我还要连着捣上好几天捣它个鬼哭狼嚎呢,您说是不是?”

    雍盛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颇为赞许地给了他一个“放手干”的眼神。

    此前他只吩咐了任四季近期要为裴枫造势,具体如何实施一如往常并不过问。

    毕竟,一个合格的老板,只看最终的kpi。

    而一个合格的打工仔,该学会自己看着办。

    任四季一脸“包在我身上”,问:“公子这回饮什么茶?”

    “不喝茶。”雍盛道,“有什么好酒,上些来。”

    任四季闻言,一脸为难,拿眼睛询问怀总管。

    怀禄之前刚因为来不来的事儿惹了雍盛不快,这会儿压根儿不敢多嘴,也只拿眼睛瞪任四季。

    两人瞪来瞪去瞪得眼仁儿泛疼,雍盛幽幽道:“你俩这是脱裤子推磨转着圈儿地败兴?”

    任四季被这很接地气的歇后语呛得一咳,眨巴眨巴酸胀的眼睛:“公子身子弱,恐怕经不住那等虎狼烈酒,恰好昨日刚进了两坛合欢花浸的梅子露,最是轻柔绵密好入口。”

    关键是度数低。

    雍盛哼一声,摆摆手,算是允了。

    这边酒水还未上,院中掌声雷动,诗魁已经评出来了。

    雍盛拂帘望去,只见一位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的寒酸文士拄着拐,正含笑接受众人的道喜,他作的那首《咏枫》被大声诵读三遍后,誊抄于绢帛,悬示于院前聚贤榜上。

    “这不是跛儒薛尘远么?”雍盛识得此人,皱眉,“怎么数月不见,清减成这副模样?可是生了什么大病?”

    “只是心气儿上一时顺不过来罢了。”任四季回答,“上月里春闱放榜,他名落孙山,受了同砚几句奚落就气病了。”

    “哪位同砚?”雍盛随口问。

    “喏,就这回考中进士的……”任四季正要指,那人就自个儿蹦了出来。

    “好一个‘百花迎春终归谢,丹枫何日重临秋’!”一位衣冠济楚的公子哥单手摇扇,一脸“无事不管,见树踢三脚”的刻薄样儿,阴阳怪气道,“敢问薛兄,这百花归的‘谢’是什么‘谢’,这重临秋的‘枫’又是什么‘枫’?”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