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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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外尴尬。四夫人是直脾气,不想背这个锅,但又不敢得罪晋世子,只能碎碎念般道:“二伯可别冤枉人,我们又没说什么,小九经不住吓,是她胆子太小,怨不得我们。”
八娘子帮腔道:“就是,二伯父您要捧着二伯母和九妹妹,也不能拉踩我们。”
她们是没有董氏母女那么白那么美,吃蛇羹多少有那么点美白养颜的意思在里面,但桑有为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就太不厚道了。
合着阖府的女人,唯独你家的夫人和女儿是娇花,别的就是杂草,不堪入目。
一旦有人起头,就有人响应。
三夫人最爱和董氏比较,可又比不过,处处落于下风,心里早就憋着气了。
“二伯还是快带琢琢回去,请个郎中瞧瞧,别是伤了心肝,惊了魂窍,那就不好了。”
你一嘴我一嘴,吵得老夫人脑仁嗡嗡地疼,她捧起茶盏往案上重重一搁。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客人在这里,也不嫌丢脸。”
这时,身为主母的小秦氏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母亲莫气,这事儿不算什么,翘儿只是受了惊吓,郎中瞧过后,开些安神药吃吃,兴许就好了。”
而后,小秦氏笑着看向晋擎:“又叫世子受累了,再次救了我家翘儿,待翘儿醒了,我必让她亲自登门向世子道谢。”
晋擎尚未回应,桑有为一声哼了出来:“确是赶得巧,待我这遛蛇的工夫,半点不耽搁。”
董氏眼角一抽,轻拉了夫婿衣袖,低声叫他少说两句。
回过神的桑柔仍有些恍惚,环顾一圈屋内众人,最终,目光落到晋擎身上。
他也正好看向了她,不对,他是一直都在盯着她,深邃眼眸里透着审视的意味,也夹杂了几许兴味。
记忆里的男人,鲜少会这样子看她。
他给了她正妻该有的体面,可她想要的真心,却如镜花水月,好像看得见,可伸手想要触碰,顷刻间就消失无踪,只剩无边无尽的空虚和苦闷。
他对她的兴致,更多是在床榻上。
男人在那事儿上好像天生就会,无师自通,摸索几回就熟了,人前矜骄孤傲的勋贵子弟,在做那等风月之事时,只要起了兴,也会说出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荤话,直把桑柔臊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也唯有这种时候,桑柔才能感受到男人对她的满意,纯属感官上的,本能的欲念交缠,却远远达不到桑柔期盼的琴瑟和鸣,灵肉合一。
做了二十年的名门贵妇,该有的尊荣和体面都有了,到最后,桑柔仍是抱憾终身。
徒然而生的勇气使得桑柔直直跟男人对视,不疾不徐地问:“世子看我七姐姐如何?英雄救美人,缘开两度,美人若相许,英雄不受,岂不辜负了这等良缘?”
挨着女儿的董氏听到这话,吸了一口凉气,恨不能把女儿的嘴堵上。
乖乖,这还真是魔怔了,自己没个着落,倒替对家说上话了。
小秦氏亦是惊愕万分,她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她的女儿也吵着闹着要嫁表哥,可这事儿,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才叫美,早早说出来就不妙了。
毕竟,还不晓得晋擎是个什么心思,他的婚事,关乎整个晋氏家族,他自己也未必做得了主。
这个小九,也不知是在帮女儿,还是在害她。
桑有为拿手背在女儿额头上贴了贴,一脸严肃地嘀咕:“不烧啊,怎么就犯了糊涂。”
桑柔拿开父亲的手,走前了一步,这回眸光一转,看向默不作声的老夫人,满脸诚恳:“祖母一直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姐妹友爱,琢琢也谨记祖母教诲,七姐姐感念世子搭救之恩,心生仰慕之情,少女艾慕,本就无错,且七姐姐一片赤诚,更是勇气可嘉。本就怕蛇的七姐姐,明知我在这边放蛇,也要冒险过来,只为偶遇世子,这份情意,实属难得,任谁也没法子不动容。”
不动容的,那就是铁石心肠,要遭雷劈。
晋擎从少女水光盈盈的眸中,读懂了她未出口的话。
桑有为只觉女儿昏了头,这对姐妹何曾交好过,哪回碰面,不是说不到几句话就不欢而散,这放个蛇,还放出感情来了。
有这感觉的,自然不止桑有为。
小秦氏万万想不到,自己女儿口中最大的竞争对手,居然会帮着女儿说话,字字句句地感人肺腑,她都要信了。
董氏只想把女儿的嘴捂住,直接拖下去。
老夫人这时倒是眉目舒展了些,不对桑柔的话做任何评断,转向晋擎道:“姐妹俩感情好也是愁,蹦豆子似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小姑娘家家的,稚气得很,世子可别当真。”
晋擎扯唇笑了下:“未必不是真,说来,晚辈和贵府的小娘子确实有缘。”
这话,就有点一语双关了,算是承认,却又不点名道姓,反倒更吊人胃口。
晋擎起身,同老夫人礼别。
“今日倒是经历了不少事,着实有些困乏,晚辈就先行回屋休息,明日再来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也站起:“世子有礼了,不如多歇几日,闲暇了再来看望老身也无妨。”
语毕,老夫人叫来次子:“还不送送世子。”
桑有为立即迎上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晋擎从善如流,回道:“有劳。”
桑柔低着头,未再吭声。
即便修长挺拔的男子从她身旁走过,极为短暂地停了一下,朝她看了一眼,她也无知无觉,只垂下细长浓密的眼睫,默默数着裙子上一团团怒放的花儿。
自家男人一走,董氏也待不下去了,一把扯了女儿给老夫人问别:“母亲,我就先带琢琢回去了,这孩子估计也被惊着了,得寻个郎中瞧瞧。”
“你们啊,自作聪明,回去了,好好反省。”老夫人挥挥手,把人打发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自己放的蛇,也能惊到,倒是稀罕了。”
三夫人轻声嘟囔,却无人再理会这茬,心思早已被晋世子的话带偏了。
世子,到底说的哪位小娘子呢。
回到自己院里,董氏叫女儿坐到榻上去,不准动,敢动一下,戒尺伺候。
桑柔身子不动,嘴上却闲不住:“母亲不该夸夸我吗?”
董氏一声冷笑:“夸你什么?夸你心胸宽广,专给别人做嫁衣?哦,不是别人,是你最友爱的好姐姐。”
在董氏心目中,唯有她肚子里蹦出来的女儿们,才称得上好姐妹,隔了肚皮的,那些堂的表的,维持表面和乐就行,没必要掏心挖肺。
桑柔不理会母亲的嘲讽,接着道:“母亲不该夸我机智吗?您看,我那些话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父亲惹的烂摊子,也没人会在意了。”
那蛇身上染的墨,桑柔闻两下就闻出来了,是父亲惯用的松墨,她原本想就那么应对过去,可不巧遇到的是晋擎,这人心思缜密,洞若观火,想要瞒过他,实在太难,还不如先认下来,再作别的打算。
反正,这是在桑家,她的地盘,可不像晋家那样规矩森严到近乎变态,令人发指的地步。
董氏不以为然:“那是你祖母宠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就你这点小心思,你以为能瞒过谁?”
语毕,董氏想不过,凑近了女儿细细地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该不会想要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都多少年了,还在玩为娘剩下的那套,世子可不是你爹那愣头愣脑的样,未必吃你这套。”
“吃哪一套?”桑有为大脚跨过门槛,听到最后那句,嗓音洪亮地问了一嘴。
董氏转过身,嗔了男人一眼:“就你能耐,听话总听不全。”
桑有为一来,桑柔浑身轻快了不少。
董氏好是好,就有时候,盯她太严,让桑柔倍感压力。
桑有为就不一样,她一撒娇,服个软,他就没辙了。
桑柔笑盈盈道:“父亲,这回女儿可是帮您解了难呢,下回您再做这样的事就别画蛇添足了,真遇到不怕蛇的人,染成什么样子都不管用。”
“琢琢想要什么,尽管跟父亲说。”桑有为亦是笑呵呵。
女儿大了,懂事了,知道帮衬老父亲了。
“要什么要,”董氏硬生生打破父慈女孝的温馨画面,板着脸道,“都给我清醒点,别以为自己真就长本事了,这回是老夫人不追究,世子也不欲多管闲事,不然就你们这点伎俩,又能糊弄得过谁。”
“娘子说得对。”
“母亲教训得是。”
父女俩极有默契地一道认怂。
董氏没能绷着,噗嗤一声笑了,又问夫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了,没和世子多聊聊。”
没见过世子,光听人说都觉得好,见过了,董氏更觉只有晋擎这等英武不凡的男儿才配得上自己女儿。
反倒桑有为望了女儿一眼,把董氏拉了过来,低语了句:“那东西,你收哪了?”
董氏不解:“什么东西?”
桑有为声音压得更低,在董氏耳边说道,董氏登时面颊一热,嗔着男人:“就你花样多。”
“快去找找,晚上咱试试。”
说着,桑有为就把董氏推出了屋。
待人走远了,桑有为才回过身,看向女儿,几度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桑柔主动打破僵局:“父亲,世子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不碍事的,您尽管讲,女儿受得住。”
桑有为挠挠后脑勺,其实不提也罢,因为他已经严词拒绝了。
就是不懂世子后面那话是何意思。
不做贵妃,也可以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