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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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身边的薛子濯说:“我把你,送出去,我自己进去。”与其两个人互相拖累,她一个人……或许不会出事。
薛子濯一怔,“不行,万一你——啊!”
织织直接推了他。
时间紧迫,她这一推几乎用了全力,看着在藤蔓的阻挡下飞出去的薛子濯,织织抬手擦了下唇上的血,朝反方向跑去。
后面也有层层埋伏。
她开始庆幸把薛子濯送走了,越往后,那些那些东西越是厉害得出奇,几乎无法对付,虽不致命,但是一旦把人绞住是绝对无法挣脱。
织织眼前天旋地转,索性闭眼不去看,而是靠着听力和直觉去躲那些攻击,被拍散的长发落了满肩,上下翩跹的裙摆好似扇动的蝶翼。
谁知走到一处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栽去。
“啊!”
她尖叫一声。
失重感让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织织掉进了一个狭长的洞窟里,随着身子下坠,两侧的景象急遽变幻,越往下光影越亮,落地时“砰”的一声巨响,摔得泪花四溅。
好痛。
骨头要散架了。
织织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没缓过来。
少女趴在地上久久不动,漂亮的裙裾散开,小脸埋在臂弯里,像一朵打蔫了的花。
半晌,她耳朵尖倏然一动。
有脚步声。
“哒。”
“哒。”
“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空旷的回音,像是冰冷的靴底敲击着地砖发出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逼近,一道黑雾越过九龙烛台,烛火被惊动似的一颤。
最后,巨大阴影完完全全将她罩住。
“恭喜你哦,闯关成功。”
是笑吟吟的少年音。
织织猛地抬头。
入目是一双金丝火纹的黑靴。
衣摆华贵,带着雪一般的寒气,目光再上移,便撞见少年笑着睥她的隽秀黑瞳,半张脸上的魔纹面具尤为引人注意。
而他的身后,竟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
两侧数百只鲛人烛长明不灭,四面是刻着上古图腾的诡秘浮雕,最上方是悬浮的巨大玉珏,承接着整个地下宫殿的灵力,玄金玉柱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咒纹。
一室金光逼人眼。
他就独自一人,大剌剌地在这名门正派的禁地里晃悠,悠闲自在得好像是回了老家,漂亮的指骨还掂着一颗不知从哪捡的南海神珠,淡淡睥着她。
织织:“漂亮哥哥?”
他怎么在这里?
还是本体。
不是之前那团黑气。
之所以能确定是本体,是因为现在他给她一种非同一般的压迫感,绝然不同于前两次,那是一股阴冷又炙热的气息,黑暗阴冷之气犹如万年冰雪,炙热之感又如岩浆滚滚,两相混杂,相克相融。
不太舒服。
好像是在同时承受着冰封火烤。
织织摇摇欲坠。
在她快要往前栽去之前,一只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两边脸蛋,强迫她抬头。
季雪危俯身盯着她。
少女的脸被他的大手掐着,被迫仰着小脸,乌发狼狈散落,睫毛上还沾着摔出来的泪珠,像只受伤的小兔子。
真可怜。
真可爱。
他唇角噙着怪异的笑,垂睫,手指像游离的冰冷触手,从她的鼻梁骨一只滑到眼角,再到眉心,一股清凉又灼人的气息蓦地蹿入她的神经,像昏沉之人骤然落于冰湖,刺得她瞬间清醒。
好像也舒服了些。
织织缓过一口气,下意识往后缩了下。
缩完她就后悔。
因为少年盯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又渗人。
织织:他怎么突然变脸?生气了?
她刚在犹豫要不要凑回去,季雪危腾地收手起身,嗓音冰冷:“能活着来到此处,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她疑惑:“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他栽赃她,不是为了让她被抓?
他猜到她能逃脱?
“自然。”
少年转身倨傲道:“这一切,都尽在本君的掌握之中。你不过只是其中的一环,从这结果来看,你倒算有几分接近本君、利用一番的资格,不过本君也不可能用错人。”
织织:“……”
好吧。
她就知道,他又憋着坏呢。
不过——
“你说我,有资格接近你?”
她永远抓不住重点。
季雪危:“……”
季雪危冷哼:“……你听话只听一半?本君是指利用你。”
织织垂头:“噢。”
又不能谈恋爱。
随便他吧。
尽管她很颓废,但小魔王显然兴致很好,慢慢在她四周踱步着,哼笑道:“你与你那蠢货朋友在上清派横冲直撞,又吸引了灵曦的注意,让本君不费吹灰之力地打通了一些入口,如今这上清派,早已是不堪一击。”
他非常愉快地笑了起来,像是胜券在握者的蔑视与张狂——
“上清派那群蠢货只怕死也想不到,他们自以为已包围重伤之人,不过是本君的分身傀儡,而真正的本君,进入了他们的宝库呢。”
原来这是宝库。
织织懂了,他是故意下了一盘棋,利用她的逃亡、别人的追捕,来达成什么目的。
她回想起他被重伤的传闻。
原来她第一次见到的他,也不完全是本体?!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他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织织仰头看着他,忍不住惊叹道:“你好厉害。”
真傻。
还夸他呢。
少年挑着眼尾笑,俯身,未出鞘的匕首点了点她唇角残留的血迹,笑吟吟地问:“开心吗,被追杀的滋味?”
织织摇头:“不开心。”
“不开心吗?”他状似苦恼地说:“唉,可是靠近本君就只能这样呢,被人人喊打,每天都要过着被追杀的日子呢。”
“离本君越近——”
匕首她眼前晃,少年笑容扩大,越凑越近。
“——要杀你的人就越多,最后,世上无人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