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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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郑盈素剜她一眼,倒也聪慧,“你想把我扔下水?你试试!”

    “陛下说,把你交给孤处置。”

    “这是给你辅国公府颜面罢了!”郑盈素不屑道,“你可别忘了你祖上规矩。”

    萧无忧又喂了一把鱼食,“前些日子令尊至辅国公府提醒过了。”

    “记得就好。”郑盈素再哼一声。

    萧无忧拂净掌心鱼食,看了眼面前人,谓左右道,“扔池里去。”

    公主府养鱼赏景的池塘,比不得沁园连接活水的长湖,除却中央其余四周不过四尺余深,郑盈素下去站直了身子,才到她胸颈处,根本淹不死她。

    只是到底是养在闺中的小姐,被关了一月,眼下又是客地被人推下水,除了拼命挣扎哪还有什么神思思量,水深水浅。

    “卢七,你别忘了我长姐乃帝妃……纵是今岁选秀,亦是我阿姐协理。你、你最好掂量着!”郑盈素在水里扑腾乱划,仰着脖子嚷道。

    才拿着网杆压人的婆子们经这提醒,不由怔怔住了手。

    “混账东西,长公主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喊的!”宋嬷嬷呵道,从婆子手中夺来网杆,一下拢住郑盈素脑袋,“咣咣”几下将她盖入水塘。

    萧无忧有些惊讶宋嬷嬷这麻利的身手,只从琳琅手中接来帕子擦去掌心灰尘,待嬷嬷又连扣几下,方制止住,“她说的当真?”

    宋嬷嬷喘了口气,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那、要不再去问问陛下的意思?”萧无忧半惊半怯。

    “你去吧。”萧无忧接过网杆,冲着琳琅道,“你嘴皮子不差,且容嬷嬷歇歇。”

    水榭上主仆种种举止,被水塘中缓过劲来的姑娘听去些,顿时引得她桀骜满怀。

    她意满,萧无忧便顺着她,气短些。

    只握着杆子有气无力地扣着,不多久被郑盈素掀开网罩,直接连杆夺去扔在一旁,溅起水花无数。

    “没用的东西!”郑盈素翻着白眼笑她。

    萧无忧也不反驳,当真一副怯懦样,无措地干受着。

    宋嬷嬷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才伶俐些,到底不经事,只一挥手,又抢了另一个健仆的网杆,扣了郑盈素一竿子。

    方道,“长公主慈悲,却容不得尔等顶撞!”

    转身又悄声安慰,“姑娘,不怕的。”

    萧无忧点点头,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梅姨娘身边,竟有这般厉害的人。

    水塘中郑盈素摸出了门道,站立了起来,只是被侍卫扣住不得动弹。

    萧无忧倚在廊上用梨汤。

    四月天,柳絮飘飞,卢七随时可能发作哮症。

    日高风歇,水面涟漪平。

    一时间,府中仿若时辰静止,人和物都一片寂静。

    萧无忧仰面观流云,耳垂微动,听得清晰,亦看得清晰。

    府墙外,树枝晃动,枝叶轻颤,是暗子离去的声响。

    大抵觉得府内都是深闺妇人、寻常侍卫,无人有这般耳力和心思,大意了。

    公主府同皇宫离得不远,琳琅马车往来不过大半时辰,便带回了温孤仪的话。甚至还带来了裴湛。

    裴湛一身绯红官袍,腰间金革,革下银鱼带,外搭獬豸补服,端的是清正不阿,明辨曲直。

    “臣,拜见长公主。”裴湛躬身见礼。

    萧无忧搁下碗盏,道了声免礼。

    这一幕刺激了郑盈素,她尚且如此狼狈站在水中。

    “长公主,陛下口谕。”裴湛顿了顿。

    换萧无忧跪下,郑盈素面色好看些。

    “公主府中人事,皆由公主做主。”裴湛将话道来。

    “永安遵旨。”萧无忧起身,看了眼不远处的滴漏,不疾不徐道,“把人推去塘中央。”

    塘中央是唯一深过六尺、没过头的地方,勉强比拟沁园的长湖。

    “你敢——”

    “陛下盛宠我阿姊,怎容你这般辱我,别碰我,谁敢、敢碰我……”

    “孤月前落水,在湖中挣扎半盏茶的功夫。如今较之当日,气温高了不少,按理郑四姑娘当多受一些时辰,然方才已被孤用网杆扣过,如此两厢抵去,还是半盏茶的功夫。”

    萧无忧望着池塘中不断扑腾,只剩半个头颅的人,继续道,“有劳裴中丞监督,半盏茶后,生死天定,捞她出来,送还母家。”

    “臣领命。”裴湛抬手,示意随行的部下办事。

    “裴中丞用盏茶吧。”萧无忧给他斟茶。

    “臣谢过殿下。”

    两人坐在廊下,并无多言。

    “兄长。”半晌,随着嗓音多出一抹甜糯,萧无忧原本平静冷漠的面容扬起两分娇嗔妩媚。

    她伸出手指向裴湛肩头,裴湛依礼往后让了让。

    萧无忧并没有摸上去的意思,只定在虚空,轻声道,“兄长身上沾了柳絮,拂一拂。”

    “姑娘小心!”琳琅侍奉卢七多年,对“柳絮”二字比卢七本人还敏感,闻得声响便箭步上来一把拉起主子护在身后。

    “可触到?”裴湛拂了一半反应过来,只一把扫过些许残絮拢在掌中。

    萧无忧掩住口鼻,摇了摇头。

    春光潋滟,芙蓉面上唯一露在外头的一双眼如水脉脉,又哀情楚楚。手腕间红珊瑚莲花钏婉转流光,映着她一张欺霜赛雪的脸,好似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那一点红,是唯一色泽,亦是唯一倚靠。

    “中丞,时辰到了,那郑四姑娘已经不省人事。”部下匆匆来报。

    “正常施救。”裴湛回身道,“长公主去内室歇息,此处腌臜,臣处理便可。”

    萧无忧咬了咬唇,嗓音有些发颤,低声道,“我到底没事,也出气了,劳兄长尽力。”

    裴湛还未从萧无忧片刻前处理郑盈素的凌厉中反应过来,这厢又见她截然不同的神色,只顿了顿,颔首道,“公主心慈,臣有数的。”

    萧无忧莞尔,拂袖穿廊离开。

    裴湛目送人远去,尤觉恍惚。

    三年来,他都觉得卢七木讷内向,乖巧平淡,如一张白纸简单。然近一个月,唯二的两次见面,他突然觉得她更像一个谜。

    他仿佛从未认识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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