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冠绝京华第20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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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用,哪敢再惩处老爷,因此只罚了老爷俸禄了事。”

“当时叛军还未大败,世子和公主又是染疫病而亡,因此实行了火葬,后来又与叛军对峙了两月,直到腊月初,他们才彻底溃败,那个年是在丰州过的,丰州连日大雪,城中补给不足,自然是再凄楚不过,等到了贞元四年开春,陛下才带领百官班师回朝。”

苏镰沉沉叹息,秦缨忍不住道:“我兄长年幼,我母亲体虚,但也不至于只有他二人染病,我们府里其他人一直好好的?”

苏镰拧眉道:“的确,不过自从发现公主与世子不适,侯府其他人便开始喝预防的汤药,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才未染病。”

秦缨深吸口气,又问:“当年……陛下和太后可曾染病?”

苏镰一听此言,眼神极快地闪了一闪,“这个……这个小人不知。”

秦缨眯眸道:“太医院照顾陛下和太后才是重中之重,你们怎会不知?”

苏镰沉默片刻,“当年……从八月底开始,便有药不断送入刺史府,但谁也不知道那药到底是给谁的,老爷也不是专门给陛下、太后看病的,因此小人并不确信。”

秦缨又问:“给陛下和太后看病的太医是谁?”

“是当时的太医院院正魏明枢。”

话音落下,苏镰又叹了口气:“但他当年在丰州便故去了,就在公主殿下故去后不久。”

秦缨不解:“因何故去?”

苏镰道:“似乎也是染了时疫,小人记不太清了,当时御医和民间的大夫,好些都因为治病救人而亡,他们是最忙的,累至体虚,自扛不住疫病。”

秦缨微微点头,一时想不出还有何好问,便道谢,“劳烦老伯远途而来,事隔多年,许多事记不清也属正常,还请老伯在京城留几日,等我将此事查出个眉目,再送老伯归家,您有何要求,请尽管提便是。”

苏镰弯了弯唇,“在下老败之身,在哪里都一样,也无甚要求。”

秦缨便作思量该如何安置苏镰,这时谢星阑道:“我府中宽敞,守卫亦森严,就让他留在我这里,也免得跑来跑去引人注目。”

秦缨自相信谢星阑,便点头应了。

谢星阑吩咐谢坚,“安置在北苑,尽心照顾。”

谢坚应好,又道:“时辰已晚,我带老伯去用晚膳,老伯也好早些歇下。”

苏镰应是,待行了礼,屋内几人尽数告退。

他们一走,秦缨表情沉重起来,“别的不说,苏太医对这药方颇为紧张,回老家之后,又时时处在恐惧愧疚之中,实在古怪,而他亡故之前,有人追去了他老家,这二人又会是谁?他们说了什么让苏太医病情急转直下?”

秦缨又拿出药方,“我得去找柔嘉仔细看看。”

谢星阑道:“你们府里人可曾提过当年之事?”

秦缨摇头,“我父亲多年来惦念母亲,这是不能提的禁忌,当年一起去丰州的人不多,如今还在府里的,应该就只有广叔和一二老仆,我若细问广叔,便等于问我父亲,若非必要,我还是不愿惹他伤心的。”

谢星阑道:“倘若药方有问题,应是很易看出。”

秦缨颔首,朝窗外看了一眼,见夜幕已至,便道:“今天时辰已晚,明日一早我便去找柔嘉。”顿了顿,又看向谢星阑,“多谢你费心找来人证。”

谢星阑眉眼微深,“如何谢?”

秦缨一愣,看他,“你想如何谢?”

谢星阑唇角牵了牵,转了话头道:“这两日我们查了段柘回京见过的那批人,人数众多,眼下尚难确定到底与谁有关,不过,也有个好消息。”

秦缨眼也不眨,谢星阑道:“当初逃走的另一个江原随从,被我们找到了。”

秦缨一喜,“果真?在何处找到的?”

谢星阑道:“在蒲州,人已经在路上,三四日之后便可抵京,有了此人,或许能审出更多细节??”

秦缨点头,“那便是最好了,眼看着快过年了,陛下想必着急。”

谢星阑抬了抬下颌,令她落座,又道:“陛下更急西北的雪灾,正派人去西北震灾,南下禁毒的钦差也定了??”

秦缨忙问:“谁去?”

“兵部员外郎赵乾志,他曾在连州任参军,对西南一带还算熟悉,陛下给了他调兵令牌和谕旨,当地官府和衙门都会尽力配合。”

说起兵部,谢星阑眼神微暗道:“今日崔慕之怎会去戒毒院?”

秦缨迟疑一瞬,“今日腊八,说是他们府上设宴,要请我与父亲过府,他们此前为了答谢我,曾登门拜访,不过那日我碰巧没在。”

稍稍一顿,秦缨又道:“我是不打算去的,戒毒院正忙着,汪太医才找出了治毒之法,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在那位赵大人南下之时,也要将治毒戒毒的法子一并带去西南才好,当地也要设戒毒之处,毒瘾不除,坊间毒膏极难断绝。”

谢星阑缓缓颔首,见秦缨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袖袋,便道:“担心你母亲的事真有内情?”

秦缨抿了抿唇,“不知怎么,我感觉不太好,前次母亲忌日,父亲在母亲墓前说了许久的话,现在想来,我似乎从他面上看出了几分愧责。”

说至此,秦缨叹气,“只希望是我多想了。”

见天色不早,她站起身来,“我还是早些回去,崔慕之说长清侯去接父亲了,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去??”

谢星阑跟着起身,二人前后出门去,他望着秦缨侧颜道:“苏镰就留在我府里,此事即便真有内情,你也不必担心,我同你一起追查便是。”

秦缨步履微缓,“好。”

谢星阑也走得慢了些,默了默,又忍不住道:“长清侯府除了谢你当日相助之恩,可还有别的请求?”

秦缨闻言顿足,转身道:“问这个做什么?”

廊下风灯高悬,谢星阑的侧脸隐在一片昏黄之中,他眼瞳乌黑,深不可测,开口时语气却十分柔和,“他们如此热络,不似只为了致谢。”

他语气太好,似只是随口问问,秦缨仔细看了看他,回身时眼神暗淡了些,“便如你此前说的,他们多半有误会,以为我还似从前一般。”

谢星阑紧紧望着她,“那你……”

秦缨头也不回,“我懒得挂心。”

见她大步往门口去,谢星阑自跟上去相送,路上寒风凛冽,直等到了临川侯府门前,秦缨才跳下马车道:“我明日去找芳蕤细细问问,若有了进展,再去与你说,此事只有你们知我们知。”

谢星阑自欣然应好。

待秦缨进了侯府大门,谢星阑吩咐谢坚,“去查一查苏应勤当年如何进的太医院,平日里与哪位主子走得近。”

谢坚应是,又轻声道:“公子,那崔慕之图谋分明,县主她会不会??”

谢星阑攥紧了缰绳,不敢有答案。

回府时已近二更,谢星阑默不作声地去书房,待看完了公文,更衣洗漱后躺在床榻之上时,已经是三更天。

他心绪沉重,但很快入了梦。

梦里喊杀声与火光震天,他步履艰难地穿梭在密林之中,一支又一支箭簇掠过他身侧,又狠狠地钉入雪地之中。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某一刻,背脊与心腔钻心一疼,人似断线风筝一般扑进了雪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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